石縫裏的草散文

當我踩着石頭鋪就的臺階，踏步而上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發現了這株長在石縫裏的小草。石階的右側是一面依靠着山坡砌築的石牆，左側則是山谷，谷邊灌木茂盛，形成一道綠色的屏障。右邊原本光禿禿的石牆，因這株不尋常的草，有了別樣的韻味。這是一面由手藝不錯的石匠砌築起來的牆，斜靠着山坡，和腳下的石階相接，渾然一體，堅固且有美感。石牆平整嚴實，石塊之間的接縫用水泥砂漿也填補的細密和勻稱，勾勒出的圓的扁的方的無規則的圖案，卻頗富於情趣。欣賞石牆，我偶然發現了這株草。這是面前石牆上出現的唯一的草，它讓我停下腳步。這嚴絲合縫的石牆上，怎麼就能長出一株草呢？我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了它。它的根部紮在了兩塊石頭的拼接處，但接縫的部位是用水泥砂漿細細鑲嵌過的。我用肉眼看不出有明顯的縫隙，但這株草就從那裏長了出來，孤獨獨一個，灰白的石頭反襯着那一抹綠色，很是搶眼。

這株草，要是象苔蘚地衣那樣的植物，從石縫裏能冒出個綠芽芽也就相當可以了。但它不是，它竟然在半牆上長了有三十多公分高，而它根部的主莖卻只有一顆米粒那樣的細。從主莖稈逐步往上，開始分叉，就像樹一樣。越是往上，莖稈就越細。最頂端的莖稈就已經纖細的讓人不忍心用手去觸摸去碰。更讓人感到驚異的是，它每枝莖稈纖細的頂端居然還開出來黃色的圓圓的花。每朵花有六個花瓣圍成一圈，直徑有一公分左右。我數了數這些花，共有十朵。它們錯落有致在不同的高度綻放着。

我爲它的出現的確感到驚奇，也爲它感到欣慰。在沒有土壤的石牆，一粒微小的草籽，在生長開花的季節，也展示着它頑強的生命。它就像夜晚的焰火，一道亮光劃過，在人們的'頭頂，突然間迸發出絢爛的色彩。

在山裏，在野外，生長的花花草草多了，像這種表現生命的樣子卻不是很常見。它不是樹木。樹木是木本植物，只要根不死，總會有機會長出來的。我曾也見過在石頭縫裏長出來的樹，記得那是在山裏的一個景區裏，用鐵鏈子把它圍了起來。那棵樹已經長的有一人多高，成年人的胳膊那般粗，就直接從一塊大石頭的中間里長了出來，讓人看見也是驚歎。但相對於草來說，草本植物的生命只有一次，錯過了這次生長的機會，今生就不會再有，草籽也就會腐爛化作塵泥，永不存在。

大自然孕育了許許多多的平常生物。它們本應該有着自己應有的權利。但好多的權利又要讓它孕育出來的生物自己去爭取。這樣想來，大自然也真夠狠心，把你生下來就隨手一扔不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面對萬能的大自然，這些微小的生命又能怎麼樣呢？

人們經常也感嘆生命的脆弱和無助。尤其是在困境當中，有些人死的心都有。但是人們沒有想到，凡是大自然留下來的生命，都會給它們生長下去的機會。這種機會就蘊藏在生命當中，那就是生命本身。生命就是一次機會，生命就是需要進取，生命就是要準備着隨時克服它曾經沒有遇到的一切情況。

沒有想到，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竟然把大自然的意圖領會得是那樣地深刻與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