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鹽豆飄香散文隨筆

醬鹽豆，是鄉下人的菜。想起醬鹽豆，就會滿口生津。

老家有句俗話：煎餅卷鹽豆，一日三餐吃不夠。醬鹽豆，又被鄉親們叫做辣椒豆、“老鹽豆”。是尋常百姓家可以端上桌面的四季菜。

童年時比醬鹽豆更吸引我的是關於它的傳說。鄰居是一位鬢髮斑白的長者，他喜歡在搖着蒲扇的夏日，或是蹲在牆根曬太陽冬日裏講那些比他的白鬍子還要悠長的傳說。相傳在楚漢相爭時期，劉邦的大軍屢戰屢勝，項羽只好帶着江東子弟倉促逃亡。在逃亡中，糧草供給不上，士兵沒有菜吃，於是將黃豆煮熟當菜吃。但是劉邦還是在不停的追殺，不給項羽喘息的機會，於是沒有吃完的黃豆就被裝進莆包，藏在糧草車裏。等到逃離劉邦的'追擊，已是多日之後了，將士們再把黃豆拿出來時，發現已經長白絲了，於是紛紛感嘆命苦，連黃豆都沒得吃。但是他們中有的人，在長白絲的黃豆裏面加鹽和辣椒，沒想到，此時的黃豆比原來的更好吃。於是，鹽豆便在項羽的軍中流行開來。後來，劉邦戰勝了項羽，鹽豆就成了劉邦的戰利品。老人們說這些時總會爲霸王別姬的下場感嘆不已，命運雖然弄人，但是在老人們看來，再低矮的屋檐下總能透出一縷希望的陽光，霸王完全可以捲土重來，說畢老人會長吁短嘆，唏噓不已。

傳說總歸於傳說，故事中的真假與老人們的情感一樣，容不得如我一般的後生們無端地去懷疑，在他們眼中鄉村的四季更迭與傳說，和經史子集一般有着不容懷疑的神聖與威嚴。

當時鄉下人的生活都很困難，靠粗茶淡飯過日子的鄉鄰們，對吃，沒有太多的講究，醬鹽豆如同尋常百姓家進出的燕子一樣頗受歡迎。在那個年代，母親高超的廚藝能“化腐朽爲神奇”，能“粗糧細作”，她每頓都想方設法爲兒女們備下可口的飯菜。

母親每年都醃製醬鹽豆，她把煮好的黃豆裝進袋裏，然後放進麥垛裏，上面蓋上棉被捂三四天。取出時，黃豆散發着一股熱騰騰的酵香，這時母親總是打扮得十分利索，繫着圍裙用筷子挑一下看豆子裏有沒有出現粘絲，有沒有恰到“火候”。黃豆取出後，放上上乘的辣椒粉、食鹽、花椒、茴香等調料攪拌調和，可以晾曬了。母親把醬鹽豆曬乾放在乾淨的瓷盆裏，當作每天下飯的菜。

母親做的醬鹽豆，鹽味不重，稍辣。我經常偷偷的抓一大把放在口袋裏，上學途中和同學分享。讀初中時在學校寄宿，每天下飯的菜也是醬鹽豆；後來在外地讀大學，帶過去的醬鹽豆是最受舍友們歡迎的一道家鄉菜。我吃過不少親戚朋友家的醬鹽豆，就是沒有母親做的好。好酒的父親也喜歡拿醬鹽豆做下酒菜，飯桌上的鹽豆散發着醇香，伴着濃濃的酒香，還沒吃就已經醉倒了。

如今離開家鄉，依然對醬鹽豆念念不忘。想起醬鹽豆，我會沉浸在母親高超的廚藝裏，溫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