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慈母心的散文

孩提時不太懂得這句話的含義，而她卻隨着歲月的流逝偷偷地潛入我淡淡地留有餘香的日記裏。不過想來，母親應該不會責怪我兒時的無知吧！

小時候我很貪玩，還時不時地弄髒您給洗的衣服。而你卻在每日夕陽西下，一個人來到同樣流着你童年光影的小河畔，默默地搓洗着一家人的衣服。記得有一次，那是個寒冬的季節。你獨自來到熟悉的河畔，可是由於積雪多路太滑的緣故，不小心摔到了刺骨的河水裏。你拼命地掙扎着，總算是上了岸。也就是那一次，每每深秋轉涼的時候，我發覺你的手總是會在那雙寫滿滄桑的膝蓋上用力地按摩，或者吃些從山裏挖來的草藥。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您爲什麼要這樣做，但當你看見我玩得很開心的樣子，臉上始終面帶微笑。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我們姐弟三人讀書的時光了。你和父親除了上班，還要去學校忙這忙那，生怕我們走不進那個久違的校園。後來，由於工作調動我們和您一起來到了幾十裏外的地方。雖然與父親只隔了這麼遠，可是我們也只有在每學期放假的時候才能團聚。也就是從那刻起，這個似有千斤重擔的挑子就壓在了您一個人的身上。每天你除了上班之外，還要照顧我們姐弟三人的生活起居，我想那時應該把您累壞了吧！記得有一次放寒假，我們四人走路去坐車。途中，我們經過一片有些厚的積雪。走着走着，只聽咔嚓一聲，我所站的原是薄冰的那塊破裂了。還好水塘不深，只是把我的左腳和鞋打溼了。先前我還不覺得冷，可是上車後10分鐘，在一旁哆嗦的我臉漸漸沒了血色。然而這一切都被善良的你看在眼裏，當您覺出我的異樣後，馬上就把我的鞋脫了。只見您雙手捂住我那隻被凍得寒顫的腳，先是往自己的腋窩下送，誰知過了半餉還是依舊如此。於是，您乾脆不顧寒冷，解開自己厚實的衣服就把我冰冷的腳往你的懷裏送。漸漸地我的腳開始有了溫度，臉色也開始好了起來。那一刻，至今都讓我無法忘懷...

記得那年中專剛畢業，您和父親就建議我到部隊去鍛鍊一下。於是，我和衆多熱血男兒一樣響應祖國的號召，走進了這個充滿激情，難忘地綠色軍營。那一天，是我第一次離開家鄉。一早你就和姐姐來到了我們出發的火車站點，手裏還提着好些吃的東西，您額角上的汗珠告訴我一定走了不少的路。開始上車了，你一個勁兒地叫我，喚我，直到跑到我所在的車窗纔看見您的身影。於是，我飛快地打開窗戶，接過那兩袋寫滿對兒子牽掛和不捨的禮物。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分明是在炫耀自己有多麼地幸福，而我卻始終沒有對您說聲：“謝謝你，母親！”時間在歲月的輪迴裏顫抖地走着，那一分一秒的流逝彷彿都牽動着無數兒女，父母的心，然而他們所有的祈禱都在火車啓動的那一刻瞬間崩潰了。喔...隨着一聲巨大的轟鳴，前往目的地的車輪開始在偌大的城市裏緩緩移動着，一步，兩步...彷彿列車每前進一步都會給您牽掛的心帶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漸漸地列車駛出了衆人的視線，可遠遠地我還能看見您送別時憔悴的模樣。沒來得及向您說聲再見的'我，後來在和姐姐通話時得知，那天您留下了從未流過的淚水。車走了，人也走了，唯獨您和姐姐頂着刺骨的寒風傻傻地，毫無怨言地站了好久，才肯離去。我想這情景，只能用那句看是簡單卻又意味深長地“兒行千里母擔憂”的古話來詮釋吧！

如今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很快也會有自己的小家庭。在歲月的變遷裏，我才漸漸地發覺您一些簡單地話語和做法都是爲了這個幸福的家。吃飯的時候，我們偶爾會打碎一個碗，可您總說沒關係，那叫“歲歲平安。”因爲家裏本不富裕，一個月只能吃幾次肉，當我們都饞水欲滴的往自己碗裏夾的時候，您卻很少動筷子。當我們問起您來，您要麼說自己已經吃過了，要麼說自己胃口不好。可是現在我們知道了，您是捨不得吃，你寧願把那樣地快樂當成自己的苦。每次外出打工回來之前，問您需要點什麼，你總是勸我們少買一點，或者甚至說自己都買好了，不用我們操心。其實我們心裏知道，那是您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女多花錢，哪怕這些舉動微不足道，但這裏面都深深地埋藏着您對我們無限的關懷。當我們回到家裏，卻驚奇地發現您還是穿着那些已經發舊甚至還有零星的補丁衣物，那一刻我們真的好想對您說聲：“母親您這又是何必呢！”可這句話到了喉嚨，又被我們愛慕虛榮的影子給硬生生地踹了回來。這些年家裏不怎麼如意，您基本上天天都往那些寺廟跑，其實我們知道你是在爲這個家庭求平安。哪怕家境稍微好一點，您臉上的微笑就會變得燦爛一些。快奔六十的您，白髮雖然不怎麼多，但是您的視力卻有些差。可就在這樣地情況下，您還仍然堅持着每天縫製那一幅幅讓人讚歎不已的十字繡。親戚朋友都勸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可您總是微笑着一句話也不說...

如此地林林總總還有很多，而我也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默默地想着您含辛茹苦地把我們拉扯大的不易，想着您十月懷胎的那種艱難和毅力，想着您日益蒼老的面孔，想着您穿了再穿，捨不得扔的衣着，想着您日益模糊地雙眼，想着您爲我們的婚事而四處奔走，想着您因那次落水而染上風溼的膝蓋，想到這我的心如刀絞一般，頓時淚流滿面。

悠悠慈母心，您的愛是那樣地博大，那麼地深邃。悠悠慈母心，您的愛是那麼地真切，那樣地樸實...

悠悠慈母心，您的愛是那樣地深沉，那麼地無悔。悠悠慈母心，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報答您那無盡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