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美味散文隨筆

看了電視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讓我想起許多童年時的美味。我能記事的年齡大約是五六歲，每次刮完大風後我便拿着一根尖頭的細鐵絲棍去山上的桉樹林裏戳泥地上的枯葉，就這樣一片一片收集起來回家當柴火。母親爲了獎勵我的勞動就會去自家的院子摘一個還沒熟透西紅柿給我吃，那是我記憶中最早的美味。依偎母親的身旁一起在往竈臺里加枯葉，是我感覺最溫馨的時候。

母親是初中老師，小學到初中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住在母親的宿舍裏。從中學到小學不到一里的路，那是一條泥路夾雜着石頭子的小路，兩邊是青青的野草。小學記憶最深刻的事情是剛入學沒幾天就被選爲班長，原因是我勞動課的時候不但清理了自己班裏場地上的野草，還幫忙清理裏別班的野草。由於剛入學大家之間並不熟悉老師沒讓我們進行正常的投票選舉，勞動過後老師便大加表揚了我並推薦我當了臨時班長。

其實這是一件烏龍事情，當時老師分配任務的時候我根本沒聽清楚，反正只知道要幹活就要積極表現，完全不知道各班級都有自己指定的清理場地。我現在想估計是當時班主任老師知道我母親也是教師覺得我以後學習應該不錯，加上勞動又積極就選臨時選我了。沒想後來發現看走了眼我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小學一年級考試就只有七八十分。而且還經常不完成作業，還編各種謊話騙老師，好像班長沒當幾天就被撤了。後來我的七八十分一直這個成績保持到小學五年級，偶爾也能弄個九十來就高興不得了，小時候對考分數的渴望就好比現在對財富的渴望。

我小時候看着很文靜其實幹了不少壞事，有一次放學後竟然組織幾個同學到初中的教室偷東西，結果被住在隔壁的老師發現我們都跑掉了，大概是顧忌同事的面子這位老師沒向我母親說起這件事情所以也沒有因此事挨批。後來這位老師在成了我初中時候的班主任，因爲住在同一個學校放學後我和她一起過打羽毛球，還和她的對象（也是我的老師）一起下過棋，這是段難得的美好回憶。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慢慢學好了，大概是我喜歡看課外書的緣故，促使我有了正確的人生觀，以至於到現在我有良好的生活習慣。

上學是時候最愛的美味就是校門口那小店裏金黃色的醃製白蘿蔔條，酸甜口，我大多數零花錢就用來買它了。現在想想真懷疑那個東西的衛生，不過口感確實不錯。小學操場東側有一個大約一米多高的二三十平方用水泥砌成講臺，我小學一年級時候就想着嘗試跳下去過，終於還是沒膽量去做，直到五年級時候有一天我終於跳了下去，雖然差點崴了腳不過還是頗有成就感。每當學校集體活動時候學校的領導就在上面講話，我總是心不在焉的看着講臺的東北角那顆榕樹上面的樹葉在風中搖曳。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喜歡在操場上幾處長有綠草的泥土地裏尋找上面的小洞，然後摘一顆鮮嫩的小草用它釣裏面的小青蟲。也曾試着攀爬學校裏的榕樹，但是那顆榕樹的形狀對年少的我來確實太難了。

榕樹給我了許多美好的回憶，村裏也有幾顆榕樹，村裏的榕樹大多數生長在河邊，我五叔家門口就有一顆。炎熱的時候我和村裏的小夥伴們就會爬到的榕樹上玩耍因爲下面是水不必擔心掉下來，順便就摘幾顆熟透的榕樹籽吃，榕樹籽味道甜甜的稍微有點澀。玩的起勁的.時候我們會就跳到河裏游泳嬉戲，游泳的時候也可以撈點美味，撿點吸附在河裏石頭上的小田螺帶回家，於是炒田螺成了小時候家裏最常吃的東西。

個別水性好的甚至可以連續幾次潛水到河底從淤泥洞裏挖出河蟹，清蒸野生的河蟹是我至今回想起都會流口水的美食。現在河水髒的厲害，污染嚴重的地方別說游泳了就是誰不小心掉河裏估計都有點掉臭水溝裏的感覺，河裏的能活着的魚蝦基本都百毒不侵即便弄上來也是不能吃的。或許回憶就是這樣，沒有了的東西才值得回憶。那時的美味還有烤紅薯，少年的玩伴往往爲了燒熟幾顆紅薯會浪費掉田間的整個稻草堆，然後隔天聽到大人的罵聲，我們暗自偷笑假裝不知道。

村裏的晚上沒什麼活動，小時候最盼望誰家的老人去世了，這樣就可以看到幾場露天電影，因爲我們的農村有這個風俗誰家老人去世了就在村裏放幾場電影。盼着誰家死人這個想法比較邪惡，可是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沒事可做的時候晚上就去村裏一個小池塘邊上的一塊空地裏抓螢火蟲，那裏的草長的比較茂盛蟲子比較多，對我來說螢火蟲是最神奇昆蟲，居然能發光。運氣好能抓到幾隻螞蚱，就去掉頭和裏面的內臟用火烤着就吃了。還有就是跟哥哥一起拿着強光電筒和專用夾子去田間水渠裏抓鱔魚，回來時候看家裏人把鱔魚去內臟沖洗乾淨後切成長度相等的段後用鹽、蔥薑汁、料酒醃漬入味；然後鍋內倒油，放入鱔魚段煸炒；然後將被溫水泡軟的粉絲倒進翻炒，那就是着名的美味鱔魚炒粉絲。

兒時美味讓我想起了爺爺奶奶，入夏傍晚天氣炎熱，我們就搬出桌椅板凳在自家的陽臺上面的葡萄藤下納涼，奶奶總是會拿出一些她藏的極好平時我找不到的紅薯幹給我當零食。吃着紅薯幹仰望天空就會想起嫦娥奔月的故事，總感覺那時的天空比現在的深邃，星星和月亮也比現在亮很多。這或許也只是記憶的本身的緣故，回憶總是會美化過去的美好，深化曾經的傷痛。

對爺爺奶奶的記憶是都是溫馨的，跟爺爺上山紅薯地裏澆水，和爺爺一起去田間裏堆稻草。每次休憩的時候爺爺就會從地裏刨出一個紅薯或則幾個荸薺給我，我洗乾淨後總會吃得津津有味。我雖然也是個農民可是至今也沒正式種過地，小時候家境好算可以，父親經常出差做生意，母親教書，家裏的土地就只能承包給別人種了。沒上學前我基本跟着爺爺奶奶過，幫爺爺奶奶打個下手幹點小活就是我的唯一的農民身份的回憶。

爺爺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瘦高個的溫和的正直的能幹的老頭，奶奶是個慈祥的微胖的個子有點矮的老太婆，直到後來他們去世我都沒真正的傷心過，因爲我總感覺裏似乎他們並沒有去世只是去了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現在每次去老家我總是喜歡去山上逛逛，有時也去他們的墳頭看看，但是我從來沒特意的跪拜過他們也沒爲他們燒過紙錢，因爲我是個不相信儀式的人。

如果我去世我甚至不希望有自己的墳墓和葬禮，我不求千秋萬代，只在乎曾經來過。我認爲建墳墓是一個很浪費資源的陋習，只需把我骨灰遺撒在山水之間就可以，如果非要紀念的話那就種顆榕樹吧。我覺得有的情感放在內心就可以，每當我去家鄉福泉山上我就會想起一老一少那個溫馨勞作的畫面。不是所有的別離一定都是憂傷的，許多年後的某一天或許我的小孩也會用這種方式想起我，我希望他對我的回憶也只是淡淡的溫馨的漫長的。這或許正是有的人死了但是他還活着的最好的詮釋吧。

美好的回憶還有很多，週末放學的時候一個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在此起彼伏的金黃稻穀；稻子收割完後，去田裏挖泥鰍；坐在田埂上看着藍天放着風箏；在油菜花盛開的地方抓蜜蜂；去海邊的灘塗上裏摸潮蟹看漁民打跳跳魚；晚上在海邊看着燈火闌珊的波浪和破舊的小木船發呆；從別人家圍牆的狗洞鑽進去只爲看電視劇神鵰俠侶；看大戲賽龍舟賞龍燈......這些都是我美好回憶。要問年少的我理想是什麼？沒有。曾經對老師們說過的理想那是取悅大人們話，如果要非說就是明天能發現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地方就是我的理想。我童年的回憶是零七八碎的，雖然它構不成瑰麗的畫面，卻也是我真實的寫照，如果哪一天我非要去尋找所謂失去的世界那就找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