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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難忘的布鞋時光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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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鞋,一段難忘的記憶,一段純真的歲月。它曾陪伴我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時光,再回首,恍若昨天……

那段難忘的布鞋時光的散文

——題記

季節在不停地變幻,像放電影一樣快,一眨眼的工夫,冬天的冰雪化了,春天悄悄地降臨了。勤勞的燕子北歸了,在屋檐下做窩。院子裏榆樹發芽了,上面長滿了銅錢大小的榆錢,嫩綠嫩綠的,小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着。

“巧兒,過來!”母親坐在院子的榆樹下,一本正經地把我叫到跟前。我如一隻歡快的小鳥兒,輕盈地飄到母親的面前,一臉認真地說:“媽,我來了,有啥好事呀?”母親也不言語,用她那無所不能的巧手熟練地丈量着我腳的尺寸,再用紙把它剪成鞋樣,夾在一個大本子裏。我心知肚明,卻驚訝道:“噢,媽,原來要給我做新鞋呀!您太偉大啦!”

記憶中,我的每一雙鞋子都有一個鮮爲人知的故事。一雙雙布鞋,清晰地記錄着我成長的點點滴滴。從小到大,我曾穿爛了無數雙鞋子。花的、紅的、藍的……一雙雙五顏六色的布鞋,就像一個個多彩的夢,伴我走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見證了我成長的每一個瞬間。直到有一天,我考上大學,吃上了“皇糧”,離開了村莊,才徹底地拋棄了陪伴我十多年的布鞋,而改穿了那些讓我擁有自信的高跟皮鞋。

印象中,我的母親特別勤勞,因爲長期的勞動,兩隻手佈滿了一道道橫紋,特別是冬天摳棉花桃,她的手總是裂開一條條口子,上面結滿了老繭,粗糙厚實,猶如干裂的土地渴望水分,讓我看了很心疼,我勸道:“媽,你看你的手都這樣了,不要再縫鞋子了!”母親總是笑呵呵地說:“沒關係,等到春天天氣暖和了就好了。”

母親的針線筐,是勤勞的外公用藤條爲母親編制而成的。母親非常愛惜它,在那個艱難歲月裏,母親用了幾十年。在我的眼裏,它就是一個百寶箱,裏面放滿了母親視若寶貝的物件。一枚枚小巧精緻的頂針,它可是刀槍不入的小傢伙,具有銅牆鐵臂一樣的能耐,在做針線活的時候,母親總喜歡把它緊緊地箍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以防手指受傷。

那個時候,無論多麼忙,母親都不忘用打好的漿糊,把舊報紙和一些碎布片,在不用的廢舊門板上糊了一層又一層,以備農閒時穿針引線,製作大大小小的.單鞋,和冬天穿的棉鞋子。母親心靈手巧,她會用兩個漂亮的皮筋做到鞋子口上,就像給鞋子按上了一雙可愛機靈的眼睛,我們叫它“鬆緊口布鞋”,母親說穿上它能讓小腳在裏面更舒適一些。我最喜歡的是母親做的虎頭鞋,那鼻子那眼睛活靈活現的,還有長長的虎鬚,穿在腳上別提有多神氣了!

母親做鞋子用的線,是姥姥在棉花車上“嗡嗡嗡”一根一根精心紡出來的。這個看似簡單的活,要求卻非常精細。我經常幫姥姥紡線,卻常常把線穗子弄得一塌糊塗,不是線紡斷了,就是紡粗了。總之,還得姥姥來收拾殘局。姥姥會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妮啊,紡線急不得,慢功出細活,紡線得有耐心,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哦!”我懂事地頻頻點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姥姥變戲法似的紡線,那一根根細細的銀線,在她的手裏反覆捻着舞着,直看得我眼花繚亂。姥姥紡完線後,再用手一點一點搓成一個大大的粗線團子,以供母親做鞋子時用。

母親心靈手巧,做鞋子十分講究,鞋子的面料一般是條絨的,母親最喜歡給我和姐姐妹妹做紅色或帶花的絨布鞋,母親說,紅色的喜慶,花色的可愛,女孩子穿上顯得活潑漂亮。我的父親、哥哥們都穿黑色的條絨布鞋,他們的腳大,鞋子自然也水漲船高,那一隻只大大的鞋子,在我的眼裏就像小船一樣,其中做鞋的辛苦可想而知。母親做的布鞋,樣式多樣,款式繁多。有長臉鞋、雙臉鞋,有夾鞋、棉鞋,還有布涼鞋,我們可以隨着季節的變化隨心所欲地選擇着穿,這讓我在小夥伴面前甭提多自豪呢!

母親做的每一雙鞋子,針腳細密,勻稱規則,就像丈量好了似的。那針腳密疏有致,那間距恰到好處,我感嘆於母親的好眼力,判斷得那麼精準,不差毫釐。每一雙鞋子,都凝聚着母親的心血,燈下熬夜成了母親的必修功課。昏黃的燈光下,我們都進入了夢鄉,母親卻還在納着鞋底做着新鞋子。一針一針,不急不躁,有條不紊。有時候,我從睡夢中醒來,看到母親還在忙碌,就叫道:“媽,別做了,時間不早了!”母親笑着說:“巧妮,你睡吧,我不困的,再做一會兒就睡了!”那時候,在我的心裏,母親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總是在不停地轉啊轉啊!

都說,鞋子合適不合適,只有自己的腳知道。小時候,家裏生活條件差,也最易知足了。我常常能爲穿上一雙新鞋子而欣喜不已。母親做的千層底布鞋,穿上去,柔軟,合腳,穿上它暖暖的,心裏感覺比吃了蜜還甜呢!

穿上新鞋子前幾天,就像待心肝寶貝似的,愛惜得不得了,就怕弄髒了一點。最怕的就是下雨天了,淅淅瀝瀝的雨水歡快地下着,絲毫不顧忌我的感受,結果是,把鞋子弄得溼淋淋的,走起路來發出“撲哧撲哧”的響聲,不小心陷到深泥溝裏,把一雙好好的新鞋子弄得面目全非,看着它滿是心疼。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我只顧着在雪中痛快地玩耍,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棉鞋被雪水給浸透了,風一吹那是透心的涼,渾身直打哆嗦。回到家後,自作聰明的我就脫了鞋子拿到煤火爐邊烤,也沒顧上再去看它就睡了。早晨起來找鞋子穿,在地上轉了半天,不見蹤影,突然想起了昨晚放在煤火爐旁烤着,就赤着腳丫子跑到了外屋。眼前的一幕,讓我徹底傻眼了,好好的一雙棉鞋只剩了一隻,另外那一隻鞋子可能因爲挨爐子太近了,不知什麼時候已化爲了灰燼。母親知道後,並沒有責怪我,她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棉鞋脫了給我穿上,連飯也顧不上吃一口,連天加夜地又給我趕製出了一雙新棉鞋。

進了臘月,是母親最忙碌的時節,除了忙着各種過年的活計外,最重要的事就是爲一家七口人準備過年穿的新鞋子。每年除夕夜,母親就會變戲法似的拿出她熬了無數個夜晚縫製出來的一雙雙嶄新的鞋子。新做出來的棉鞋,潔白的鞋底邊,配上細密的針腳,穿上去既暖和又舒適,整個人一下就精神煥發、心情舒暢了。正月初一,我們便歡喜地穿上新棉鞋子上街給鄰居的爺爺奶奶們拜年了。

隨着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手工縫製的布鞋悄然完成了它的使命。母親因爲歲數大了眼花了,再也做不成布鞋了。

我懷念穿布鞋的日子,那些穿布鞋的舊時光,連同難忘的童年歲月,一起被我在記憶的最深處珍藏、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