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無法投寄的家書散文

親愛的：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稱呼你！十年前雖然我們結婚都五年了，可是從來都沒有這樣親暱的喊過對方。一晃十年過去了，兩個兒子都長大了。大兒今年初三，你的老兒子也上六年級了。孩子們都很健康，學習也很好。這些你應該都看得見……

不知道爲什麼，我最近特別想你！原來我出門走上門前那條公路，不敢朝你離開的那個方向看。可是最近我只要出門就想往那裏望望。我沒有奢望着幻想你出現，就是想着如果你的靈魂此刻也在看着我，你就知道我有多麼思念你！

十年了！我的身材不再那麼苗條，我的面容不再那麼俊俏，我的雙手長滿了老繭，我的眼角佈滿的皺紋。而你在我的腦海中還定格在二十五歲——依然還是那麼精神抖擻，尤其是你燦爛的笑容。

說實話，我不敢去回憶。我強迫自己把記憶中十年前那個下雨的早晨屏蔽掉！儘管我和孩子們就靠回憶來填補沒有你的失落和孤獨，但是我們都不願去提及那一天。那個被飛馳的車輪攆走我們幸福的黑暗的'日子，那個令我們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的下雨的日子，那個瞬間把我變成寡婦讓孩子沒了爹的日子。

我不知道你到底離我有多遠？是不是每天都回來看看我們娘仨？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聽我和孩子們談天說地？我總感覺你沒有離開我們，就是自私的躲起來偷懶。就像在瓜地裏你開着奔奔車讓我抱着水管子跟在後面給瓜秧澆水。你真的好自私！你沒有給我蓋上新磚房，沒有送兒子進學堂。不陪老人到暮年，不爲家中添米麪。拋給我一個八旬老母，兩個年幼的孩子。你不知道這個擔子有多重嗎？

老人病了，我端茶遞水；孩子病了，我心急如焚；我自己病了，咬牙堅持。

開春了，我下地農耕；入夏了，我除草澆水；立秋了，我賣瓜整地；冬來了，我喂牛養羊。

十年了，左鄰右舍都翻建了新房，我們還是居住在原來的老房子裏。院裏院外還是你走時的樣子，就是破舊了許多，冷清了許多。不是我懶惰，而是我沒有了勁頭。你走了，我就像擱淺的小船，沒有誰來幫我撐篙掌舵。我用殘缺靈魂的身軀苦苦支撐着，給兩個孩子一個家。孃家哥哥姐姐們勸我帶着孩子們離開這裏。可是我捨不得離開啊！我怕我們走了你回來會孤單！

都說走了的人就沒有今世的煩惱了，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還有憂愁和煩惱。估計你至少有遺憾！因爲你欠我一生陪伴，你欠老人送終爲安，你欠孩子扶養成人。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想你了，給你發發牢騷。你不知道所有女人都想有個依靠！累了有人疼，病了有人管，氣了有人哄。而我沒有！我不能衝老人發火，也不能給孩子發脾氣！我要強裝笑臉陪老人，填補她失子之心痛！還要揹着孩子流眼淚，給他們積極樂觀的起步人生！多少個孤獨寂寞的夜晚，淚水打溼了枕頭；多少次無助絕望的等待，思念折磨着回憶！

親愛的，你看得見嗎？看得見你日漸老去的妻子嗎？看得見我這雙粗糙皸裂的大手嗎？看得見我淚水迷濛的雙眼嗎？

親愛的，你聽得見嗎？聽得見老母日日夜夜的呼喚嗎？聽得見我思念時的長吁短嘆嗎？聽得見孩子們夢中喊你的親親切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