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鷹在飛翔散文

不知多少回陶醉於《天路》優美的旋律和美妙的歌聲裏，而眼前浮現的卻是：碧藍深邃的天空中,幾朵白雲悠然飄過，遠處桑丹康桑雪峯靜如處子，那是雄鷹都飛不過的山峯，她的靜美純粹，讓人頓生敬畏。草原上有幾隻雄鷹迎着旭日的光輝悠然地翱翔，俯瞰閒散的犛牛和羊羣。幾朵白得發亮的雲團定格在遠處的桑丹康桑雪峯上，緊鄰雪線處，草色枯黃，而山腳下的羌塘草原仍然是一片青綠，放牧的牛羊散落在草原上，有時會出現海市蜃樓的奇特景觀，讓人產生似醉似醒的夢幻。一列火車從遠處飄然而至，彷彿一個神話般的夢境。不知是歌聲太動情，還是畫面太純美，當我從夢幻中回過神來，常常發現眼眶裏已經滿含淚水。

桑丹康桑雪峯地處念青唐古拉山脈中段，海拔6590米，爲藏北第一峯，是西藏二十五座最高的山峯之一，宗教上被相應尊爲二十五位仙境居士之一，它的守護神叫“夜叉崗布桑布”，是法力無邊的佛法保護神。“羌塘”藏語意爲北方的高地，是全國五大牧區之一，牧民家養的犛牛、羊羣與野生的藏羚羊、野犛牛、藏野驢、藏原羚等動物以及黑頸鶴、藏雪雞等禽鳥和諧相處。是藏北高原的一顆明珠，在藏族同胞心中有着特別重要的地位。

羌塘草原上，新建的青藏鐵路穿越而過，集團青藏鐵路指揮部二項目部住在這片草原上，營房頂上那些嶄新的鐵皮在高原強烈的陽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與作爲背景的桑丹康桑雪峯交相輝映。從雪峯往下有一條深溝，上面寬敞如盛開的蓮花，越往山下越狹窄，這個深溝叫跋絨谷，溝裏有一座寺廟叫跋絨寺，項目部到寺廟大約有十多公里，高原空氣純淨視線好，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座寺廟，每到佛事節日，都有不少信徒從前面的青藏公路轉到寺裏朝拜進香。

沿着桑丹康桑雪峯下羌塘草原的青藏公路往前走，就到了我集團標段的標頭，這裏叫古露鎮，海拔4700米。羌塘草原來自冰川的雪水豐沛，溝河縱橫，溼地衆多，夏季牧草豐美，風和日麗，牛羊成羣，景色尤其宜人。這裏有著名的古露溼地，面積達15萬平方公里，是藏北羌塘草原上水草最爲豐美的地區。這是天然的蓄水庫，動物的棲息地，鳥類的樂園。這裏有多種野生動植物，夏季溫和、多雨時圍欄養護，冬季寒冷降雪時餵養牛羊。

青藏鐵路古露車站穿過古露溼地，佔用溼地面積較大，當地政府、藏族同胞對此極爲關心，視爲命根子。爲保護溼地，擔負施工的一項目部經過實地勘查，提出了以建造新溼地保護舊溼地的方案，將車站和路基取土場改到河邊，將取土場變成溼地河牀，將原溼地草皮移植過來，與河道連成一片，建成總面積達14萬平方米的人工溼地。這是世界上首次用人工在高原上建成的人工溼地，不僅對高原生態保護與恢復意義深遠，藏族同胞稱他們爲“菩薩軍”。

羌塘草原地處高海拔區，每年黃金季節是6-9月，這期間溫度可達攝氏7-12℃，而鐵路施工不能光等這個黃金季節，每年4月開工，至11月底冬休，有3個多月時間在零度以下至零下十多度的`氣溫下施工。

那是10月中旬一個晴朗的日子，氣候已經開始寒冷，穿着羽絨服雖然不覺寒冷，但此時牧草已經停止生長，空氣中氧氣含量減少，坐在汽車裏都覺得呼吸困難，下車後走在工地上更是氣喘吁吁，心“突突突”地亂跳，好象已經懸在嗓子眼了，兩腿有些不聽使喚，感覺走平路有如爬山一般艱難，邁動腳步痠軟無力，頭象重感冒那樣疼，太陽穴好象要炸開。陪同的項目部領導對我這種狀況表示理解，說是他們也經歷過了這個痛苦過程。這話雖然對我有些許安慰，但看到工地上施工人員搬水泥塊砌邊坡，打混凝土振搗，裝載機、拉土車、壓路機穿梭來往，幹得熱火朝天，一條路基四米多高的鐵路從這裏一直伸向草原深處，這是他們的傑作。我心裏不覺有些慚愧。然而，在愧疚之餘，我不禁對青藏鐵路建設者肅然起敬。仰望天空，雄鷹悠然在飛翔，在高遠遼闊的湛藍天空和白得晶瑩剔透的桑丹康桑雪峯映襯下，雄鷹更顯得靈動自然，草原上正在建設的青藏鐵路似乎並沒有干擾它們的生活，倒反而讓它們有了無盡的期盼。望着這些雄鷹，我就在想，我們這些青藏鐵路的建設者不就是翱翔在青藏高原的雄鷹嗎？這個畫面就這樣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記憶圖庫裏。

青藏鐵路是中國工人創造的世界奇蹟，廣大建設者懷着“爲祖國爭光、爲人民造福”的堅定信念，挑戰生命極限，克服了“高寒缺氧、高原凍土、生態脆弱”三大世界性難題，僅用五年時間，就在地球第三極上建成了外國人認爲沒有十幾年、上千億不可能完成的高原天路，創造了“挑戰極限，勇創一流”的青藏鐵路建設精神。

青藏鐵路已經開通十週年，這期間我再沒有機會重返羌塘草原。但我卻時常在關注青藏鐵路的新聞報道，關注那些坐着“火車去拉薩”的驢友們寫的那些微博、旅遊觀感。

桑丹康桑雪峯不老，還是那樣莊嚴肅穆；羌塘草原不老，還那樣充滿活力；牛羊不老，還那樣悠閒的散步；雄鷹不老，還那樣悠然地翱翔。青藏鐵路象一條哈達，敬獻在桑丹康桑神山前的羌塘草原上，給青藏高原的各族同胞送來吉祥與安康。有了奔馳的列車，雪山、草原、雄鷹更加靈動。

啊，青藏高原！你遠古的神奇與現代的步伐交相輝映，“日夜遙望着藍天”顯得那樣蒼白，唯有神鷹高傲地翱翔，沿着青藏鐵路，尋着築路人的足跡，從桑丹康桑峯起飛，飛過唐古拉，飛過崑崙，飛過祁連，飛過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