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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鸛雀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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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坐燈前,秋夜空庭,風雨瀟瀟,一點小情緒縈繞心間,難以排遣。一個人走在寂寥蜿蜒的盤山路上,西風乍起初感峭寒生,眼望無邊木葉蕭蕭下,又瞅幾點打溼的黃花滿地堆秋,百感叢生,忽地就感覺人間所事堪惆悵,物是人非,故交零落,忽忽年華空冷暖。年近半百,諸事無果。

千古鸛雀樓散文

罷了,收拾行囊,摺疊好心情,一個人去漂零,用孤獨和寧靜攤平心事。

出潼關,過秦城,就出了陝西,入晉。馳過黃河大橋,翻過風陵渡,就到了蒲州的永濟。早年聽人說他家居在風陵渡,一個好聽的名字,如同桃花渡,應該是車馬很慢,書信很遠的地方。史書上的風陵,傳黃帝的賢臣風后埋於此,又說女媧的墓在此。我眼前滿屏的蒼山,幻化出春日裏盛開着燦燦灼灼的桃李杏花春紅來。風陵渡口是黃河東轉的拐角,自古以來就是黃河邊上最大的渡口,作爲黃河的要津有多少遷客曾渡河去,自然少不了如耀星般千古文人墨客。風陵渡是鸛雀樓的前屏。鸛雀樓就安詳的坐落在永濟蒲州古城的西邊,處黃河東岸。

李益《登鸛雀樓》曾曰:“鸛雀樓西百尺檣,汀洲雲樹共茫茫,漢家簫鼓空流水,魏國山河半夕陽。事去千年猶恨速,愁來一日即爲長。風煙並起思鄉望,遠目非眷亦自傷。”鸛雀樓自古就是欄杆拍遍望古懷古之地。

鸛雀樓因時有鸛雀棲其上而得名,沉澱了太多的世事滄桑。它始建於北周,歷經隋、唐、五代、宋、金700餘年歷史,宋末,成吉思汗的金戈鐵馬南下,一把大火嫣紅了蒲州的上空,一座歷史名城毀於戰禍。後黃河擺動頻繁,故址難覓,後人又不忘鸛雀樓,人們聊以把蒲州西城樓當作鸛雀樓,登高覽景。從北周至今,幾毀幾修。而今的古樓是新樓,它是1997年才新建。昔人已非,而河山之偉,雲煙之勝,不殊於往古矣.。

晉天千里清秋,扶欄眺望,山色蕭瑟空遠。鸛雀樓一座名樓佔河山之勝,據柳林之秀,立晉望秦,前瞻中條山秀,下瞰大河奔流,紫氣度關而西入,黃河觸華而東匯,龍踞虎視,下臨八州。真真的處了個好地兒。

鸛雀樓外觀仿唐樓閣,黑瓦朱楹,四檐三層,內分六層。內部是展廳,歷歷數題名,王之渙自不必說,單就那王維,柳宗元、歐陽修……這等人物的題詩軼聞故事就足以讓你喝一壺沉醉。風起雲涌的歷史,踏着思緒飛揚的煙塵滾滾而來,久久凝想於一層主題“大唐蒲州盛景”復原城盤前,深感雍唐蒲州城的大湟泱泱,城廓樓闕,紅欄翠檐,座座“民居”深掩在蔥蔥綠樹後。掀開古蒲州一角的蒙紗,我腿一蹺,就輕輕悄悄的跳進了蒲州城的某一繁華街柳巷。“井”形街道交錯,商賈騷客、華蓋御輿,車喧馬鳴,人流熙攘。街兩邊高樓低舍有致,推開深門大宅,茜紗木格,名門淑秀,依窗含羞盈立,目追碧空雁羣北飛,懨懨心送秋遠。遊走花橋紅牆黃瓦間,茶樓酒肆,高朋滿座,舉杯推盞,談笑鴻儒。紅臺歌女嚶嚶,穠華如夢,一曲蕭篁猶奏《鷓鴣天》。一戶府門吱吱呀呀洞開,儀仗送出二八芳華楊家之女,出水芙蓉般初長成女郡釵,插攢珠髻鳳步搖,環佩玉聲璆然,鳳鸞皇輦接,皇家衛隊送至京都長安,千世女兒家少有的寵愛,幻出人天姻眷,成全千年此恨綿綿無絕期。杜甫、李白、白居易、陸游……一代宗神,衣袂飄飄,踏波而來,在永濟轉朱閣,低綺戶,青樓無眠。大唐的某一日,“文學沙龍”歇息,碧空如水,銀漢無塵,明月皓影,星子如玉。窗前草色侵吟席,簾外花香入睡軒,王之渙淡墨橫拖一筆,高遠意象,千古絕唱箏箏於紙。

或是被千古流風薰陶,也學古人文客,提起長衫一角,登臨鸛雀樓。登至最高層,驀然感喟,當年唐朝才子王之渙遊蒲州,登鸛雀樓“欲羣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此感與我同也。登至五層,只看得見斜樓外的灰天,樓邊的.菜地,看不見黃河的影兒,非要踏上六層的最後一級,黃河真切的生生的闖入心裏,一線兒黃水,從天角山腳遠遠直直流過,在樓前做個拐角,遠遠的束着綠洲。放眼望去浩空無遮礙,千里窮目,萬山窮勢,書磅礴之偉,書豪壯之英。

驅車入黃河邊,但見萬古黃河一脈,水紋泱泱,悠悠流長,歷史深味蘊在其漾。眺望黃河東頭,不見白帆遠影點點,只見落霞飛紅。

走到古蒲州城,心緒就跌了一跤,這裏遊客稀少,多半是像我一人獨行客。一層層古老破敗的城牆似歷史的皺紋,看滿目的滄桑,讓人凝眉。這裏曾是繁盛的長安後庭,這裏曾是城邑,是州、是都、是府?千百年後也只留城闕殘跡。我心事荒蕪,過盡浮華的蒼涼起轉。萬事萬物都有生、長、盛、衰,歿,榮至極,衰緊跟。人生不過一場黃粱夢,在頻繁的美麗與曲折的悲歡之後,就該落幕了。幸好還有這樣一段故事:一代詩傑王之渙一生短暫,仕途也不像他的詩那麼有名氣,好在有一段紅袖添香人生故事,給人生秋涼添一段溫度和春光。

回身離開,回望相看彼此仍是客。鸛雀樓做了我的客,我做了它的客,聚了散了。

便預設來年東風七日蠶芽軟,青一縷時,那時我的心境可能將是另一番模樣。再來時,紅日彤彤,綠潮滾滾,我們都不同於今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