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冬日門口等兒子的老父親散文

朋友發到空間一張照片，說是記錄老父親坐在冬日的門口等他的。

照片上的老人，穿着臃腫棉衣，手塞進袖筒裏，抱着膀兒，蜷縮在水泥平臺邊。他身後的那些積雪，是那麼刺眼，而且，分明能夠感覺到從雪上發出的一股股襲人的冷意。可是，朋友說，八十多歲的老人，卻是從聽說兒子要來，就在那裏等，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數九寒天，老人不怕冷，是他心裏正燃燒着一團火，那是用盼兒子的熱望點燃的熊熊烈火。

將心比心，我以爲，老人是太想早點見到日思夜想的兒子，纔等不及兒子進門。

猜想老人大概是在擔心兒子在路上的安全，我彷彿聽到老人喃喃的心語：如今不像早些年，道上沒有這麼多車，開車的又好像在玩命兒。這小子，總是毛手毛腳的，可別碰着了。今兒個開車可別那麼快，碰着人家和自個兒，都不好啊。

猜想老人大概是知道兒子太惦記他了纔沒隔幾天就又來了，因爲他知道兒子是在百忙中抽出來的時間，趕過來的。我彷彿感覺到了老人的心思：我兒子有半個月沒見着我了，在電話裏總是怕我坐哪兒起身快了，又怕我不管冷天不冷天的愛出門兒溜達，還怕我不小心摔倒了，更怕我走丟了。爲了讓他早一會兒看着我，我得去門口兒等他，兒子要來，再冷我老頭子也得挺住。

猜想老人大概像一個老小孩兒，在電話裏得知，兒子又給他帶來了新鮮玩意兒，他在屋裏實在等不及了，就不管這那地偷着跑出來等兒子，誰也說不聽他。這好比是我們小時候，在早晨爹孃出門時，就盼着他們回來時帶的糖球兒一樣的心情和情形一樣。

猜想老人大概以爲兒子會像自個兒一樣，拿東忘西，剛說過的事就忘了，剛見過的人就不認識了，剛去過的地方就找不着了。所以，他很害怕兒子找不着有他的家，才顫顫巍巍地不顧身邊親人的阻攔，硬是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等。他是想，兒子一進了大院的門，看見我在這兒，就不能找錯了。我呢，麻溜兒地就能領他回家。

猜想大概是老人覺得身邊的兒女對他管得太嚴了。比如，生冷硬的他喜歡的吃食，現在都不准他隨便吃，就像管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那樣。老人就稀罕那一口兒，卻吃不着，他很生氣很抱屈。所以，應了那句遠香近臭的老話，兒子要來了，他感覺救星來了，急着告狀伸冤，就跑出來等。

望着朋友拍的這張老人等兒子的照片，我猜了這麼多大概，還是覺得沒有猜完所有可能。

只是，我突然發現，即使還有再多的可能，都不會離開一個字，那就是“愛”，才覺得不用繼續猜想了。

我不禁感慨，朋友啊，能有一位什麼都記不清楚卻唯獨記得你的老父親，這樣地等你，你是何等幸運的人啊！朋友啊，能有一位老小孩兒般的父親可以去看望去孝敬，你是多麼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