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上觀雲散文隨筆

很久沒有愜意地看看天上的雲了。蝸居城中，偶爾擡頭覓得幾片白雲，總覺得沒有兒時記憶中那麼潔白與耀眼，而冗事煩心，也不會有“片片飛來靜又閒”的雅興。今年九月，出差甘肅酒泉，近五個小時的.機程終於讓我一飽看雲眼福。

廈門機場，小雨瀝瀝。登上機艙，放好行李，綁上安全帶，關閉手機，我枯坐着，靜候飛機起飛。幾分鐘後，飛機便已衝破灰濛密佈的雲層壓迫，翱翔在萬里高空了。透過舷窗，但見飛機下方雲霧迷漫，萬里凝聚；而上方卻碧空如洗，一片湛藍。平行遠視，無邊無垠，一朵朵、一簇簇雲團耀眼奪目，形狀千姿百態，令人撲朔迷離，或如綢連綿起伏，或如崖巍峨聳立，或如藤虯技纏繞，或如蓮片片綻開。你看，那一圈一圈的雲團不就是永定初溪的土樓羣嗎？當中一個帶着粗碩把柄的是龍石空洞中的龍傘。那如飄帶穿梭蜿蜒的應是九曲文川河吧，而那柱狀昂然聳立的便是“生命之根”了。壽星巖老人也來到這裏，鬚髮宛然，表情似喜似嗔，似在參悟“白雲出岫本無心”……

脫離喧囂塵世，來到浩浩雲空，瑰麗絢爛、汪洋恣肆的雲彩讓我恍惚置身仙境，思緒縹緲，如觸禪機。平時坐地觀天，行爲心跡，心爲物役，烏雲蔽日則惶恐憂思，雲開霽日則欣欣自喜，焉知雲外有云，雲上青天始終蔚藍。此時在飛機上，坐視白雲，腳下山川河流盡收於咫尺間，樓宇舟車如火柴般大小，開闊超凡的意境讓心胸豁然開朗，不禁慨嘆：浩瀚太空，茫茫宇宙，地球只是其中一粒微塵，而個人又是地球上芸芸衆生中的一粒微塵，作爲微塵上的微塵，如此渺小，你爭我奪追逐外物，蝸牛角上論英雄，又能得到多少東西？滄海桑田，悠悠歲月，人的一生只是電光石火般短暫，榮華富貴如所見白雲凝聚變化，雖儀態萬端，須臾間就風吹散淡、無影無蹤了，又何必汲汲於名利，樂而不返呢？

正在冥想，耳邊傳來“飛機已到嘉峪關機場”的播音。遠眺，夕陽把天邊的雲鍍上一層金色，異常迷人，但那一刻我沒有興奮，不知這是否古人所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