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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九十五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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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玄佐(子士寧 士幹 李萬榮附) 董晉 陸長源 劉全諒 李忠臣李希烈 吳少誠(弟少陽 少陽子元濟附)

《舊唐書》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九十五

劉玄佐,本名洽,滑州匡城人也。少倜儻,不理生業;爲縣捕盜吏,違法,爲令所笞,僅死,乃亡命從軍。大曆中,爲永平軍衙將。李靈曜據汴州,洽將兵乘其無備,徑入宋州,遂詔以州隸永平軍,節度使李勉奏署宋州刺史。建中二年,加兼御史中丞、亳潁節度等使。

李正己死,子納匿喪謀叛,而李洧以徐州歸順,納遣兵圍之。詔洽與諸軍援洧,與賊接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由是轉輸路通,加御史大夫。又收濮州,降其將楊令暉,分兵挾之,徇濮陽,降其將高彥昭,以通濮陽津。遷尚書,累封四百戶,兼曹濮觀察使,尋加淄青兗鄆招討使,又加汴滑都統副使。李希烈攻汴州,德宗在奉天,連戰,賊稍卻。興元初,進加檢校左僕射,加平章事。希烈圍寧陵,洽大將劉昌言堅守不下。希烈攻陳州,洽遣昌言與諸軍救之,大敗賊黨,獲其將翟崇暉。希烈棄汴州,洽率軍收汴,詔加汴宋節度。無幾,授本管及陳州諸軍行營都統,賜名玄佐。是歲來朝,又拜涇原四鎮北庭等道兵馬副元帥,檢校司空,益封八百戶。

玄佐性豪侈,輕財重義,厚賞軍士,故百姓益困。是以汴之卒,始於李忠臣,訖於玄佐,而日益驕恣,多逐殺將帥,以利剽劫。又寵任小吏張士南及養子樂士朝,財物鉅萬。士朝通玄佐嬖妾。玄佐在鎮,李納每使來,必重贈遺,飾美女名樂,從其遊娛,故多得其陰事,常先爲備,故納憚其心計。貞元三年三月,薨於位,年五十八,廢朝三日,贈太傅。將佐初匿喪,稱疾俟代,帝亦爲隱,數日乃發喪。子士寧、士幹。

初,將佐匿喪,既發,帝遣問所欲立:"吳湊可乎?"監軍孟介、行軍盧瑗皆曰"便"。及湊次汜水,柩將遷,請備儀;瑗不許,又令留什物俟新使,將士大怒。玄佐子婿及親兵乃以三月晦夜激怒三軍。明晨,衙兵皆甲冑,擁士寧登重榻,衣以墨縗,呼爲留後。軍士執城將曹金岸、浚儀令李邁,曰:"爾等皆請吳湊者!"遂臠之,唯盧瑗獲免。士寧乃以財物分賜將士,請之爲帥,孟介以聞。帝召宰臣問計,竇參曰:"今汴人挾李納以邀命,若不許,懼合於納。"遂從之,授士寧起復金吾衛將軍同正、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等使。士寧位未定時,遣使通王武俊、劉濟、田緒,以士寧未受詔於國,皆留之。

士寧初授節制,諸將多不悅服。性忍暴淫亂,或彎弓挺刃,手殺人於杯案間,悉烝父之妓妾,又強取人之婦女,好倮觀婦人。每出畋獵,數日方還,軍府苦之。其大將李萬榮與其父玄佐同里閈,少相善,寬厚得衆心;士寧疑之,去其兵權,令攝汴州事。萬榮深怨之,將伺其隙逐之。十年正月,士寧以衆二萬畋於城南,兵既出,萬榮晨入士寧廨舍,召其所留心腹兵千餘人,矯謂之曰:"有詔徵大夫入朝,俾吾掌留務,汝輩人賜錢三千貫,無他憂也。"兵士皆拜。萬榮既約親兵於內,又召各營兵於外,以是言令之,軍士皆聽命。萬榮乃分兵閉城門,馳使白士寧曰:"詔徵大夫,宜速即路;若遷延不行,當傳首以獻。"士寧知衆不爲用,計無所出,乃將五百騎走歸京師。比至中牟,亡走大半;至東都,所餘僮隸婢妾數十人而已。既至京師,詔令歸第服喪,禁絕出入。萬榮乃斬士寧所親之將辛液、白英賢以令于軍,凡賞軍士錢二十萬貫,詔令籍沒士寧家財以分賞焉。遂授萬榮宣武軍兵馬留後。

初,萬榮遣兵三千備秋於京西,有親兵三百,前爲劉士寧所驕者,日益橫。萬榮惡之,悉置行籍中,由是深怨萬榮。大將韓惟清、張彥琳請將往,不許;萬榮令其子乃將之,未發。惟清、彥琳不得志,因親兵銜怨,乃作亂,共攻萬榮。萬榮分兵擊之,叛卒兵械少,戰不勝,乃劫轉運財貨及居人而潰,殺傷千餘人。叛兵四出,多投宋州,刺史劉逸準厚撫之。韓惟清走鄭州,張彥琳走東都,以束身歸罪,宥以不死,並流竄焉。萬榮悉捕逃叛將卒妻孥數千人,皆誅之。萬榮誅叛卒之後,人心恟々不安,軍卒數人呼於市曰:"今夜大兵四面至,城當破。"衆驚駭。萬榮悉捕得,或雲士寧所教,萬榮斬之以聞;遂以士寧廢處郴州。十一年五月,授萬榮宣武軍節度使。其年八月,萬榮病,遂署其子乃爲司馬。乃勒大將李湛、伊婁涗、張伾往外鎮,尋皆令殺之。涗、伾皆已死,惟李湛至尉氏,尉氏鎮將郝忠節不肯殺湛。是夜軍士逐出李乃,遂執送京師。萬榮以其日病卒。乃至京師,付京兆府杖殺。

劉士幹,玄佐養子,前爲太府少卿。有樂士朝者,亦爲玄佐養子,因冒劉姓,與士幹有隙。及玄佐卒,或云爲士朝所鴆。士幹知之,及至京師,遣奴持刀於喪位,語士朝曰:"有弔客至。"因誘殺之。賜士乾死。

董晉,字混成,河中盧鄉人。明經及第。至德初,肅宗自靈武幸彭原,晉上書謁見,授校書郎、翰林待制,再轉衛尉丞,出爲汾州司馬。未幾,刺史崔圓改淮南節度,奏晉以本官攝殿中侍御史,充判官,尋歸臺,授本官,遷侍御史、主客員外郎、祠部郎中。大曆中,兵部侍郎李涵送崇徽公主使回紇,奏晉爲判官。使還,拜司勳郎中。歷祕書太府太常少卿監、左金吾將軍。旬日,德宗嗣位,改太常卿,遷右散騎常侍,兼御史中丞知臺事。以清勤謹慎,故驟遷右職。尋爲華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潼關防禦使。久之,加兼御史大夫。朱泚僣逆於京師,使兇黨仇敬、何望之侵逼華州,晉奔遁赴行在,授國子祭酒,尋令往恆州宣慰。從車駕還京師,遷左金吾衛大將軍,改尚書左丞。時右丞元琇領度支使,爲韓滉所擠貶黜,晉嫉之,見宰相極言非罪,舉朝稱之。復拜太常卿。

五年,遷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時政事決在竇參,晉但奉詔書,領然諾而已。金吾衛將軍沈房有弟喪,公除,衣慘服入閣。上問宰相,對曰:"準式,朝官有周年已下喪者,諸騑縵,不合衣淺色。"帝曰:"南班安得有之?"對曰:"因循而然。"又問晉冠冕之制,對曰:"古人服冠冕者,動有佩玉之響,所以節步也。《禮》雲'堂上接武,堂下布武',至恭也;步武有常,君前之禮,進趨而已。今或奔走以致顛仆,非恭慎也。在式,朝官皆是綾袍袱,五品已上金玉帶,取其文彩畫飭,以奉上也。是以禹惡衣食而致美乎黻冕,君親一致。昔尚書郎含香,老萊彩服,皆此義也。服絁縵,非制也。"上深然之,遂詔曰:"常參官入閣,不得趨走;週期已下喪者,禁慘服朝會。"又令服本品綾袍金玉帶。晉明於禮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