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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卷二十一 魏書二十一 王衛二劉傅傳第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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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粲字仲宣,山陽高平人也。曾祖父龔,祖父暢,皆爲漢三公。父謙,爲大將軍何進長史。進以謙名公之胄,欲與爲婚。見其二子,使擇焉。謙弗許。以疾免,卒於家。

《三國志》卷二十一 魏書二十一 王衛二劉傅傳第

獻帝西遷,粲徙長安,左中郎將蔡邕見而奇之。時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騎填巷,賓客盈坐。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既幼弱,容狀短小,一坐盡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盡當與之。”年十七,司徒闢,詔除黃門侍郎,以西京擾亂,皆不就。乃之荊州依劉表。表以粲貌寢而體弱通侻,不甚重也。表卒。

粲勸表子琮,令歸太祖。太祖闢爲丞相掾,賜爵關內侯。太祖置酒漢濱,粲奉觴賀曰:“方今袁紹起河北,仗大衆,志兼天下,然好賢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自以爲西伯可規。士之避亂荊州者,皆海內之俊傑也。表不知所任,故國危而無輔。明公定冀州之日,下車即繕其甲卒,收其豪傑而用之,以橫行天下;及平江、漢,引其賢俊而置之列位,使海內迴心,望風而願治,文武並用,英雄畢力,此三王之舉也。”後遷軍謀祭酒。魏國既建,拜侍中。博物多識,問無不對。時舊儀廢弛,興造制度,粲恆典之。

初,粲與人共行,讀道邊碑,人問曰:“卿能諳誦乎?”曰:“能。”固使背而誦之,不失一字。觀人圍棋,局壞,粲爲覆之。棋者不信,以帊蓋局,使更以他局爲之。用相比較,不誤一道。其強記默識如此。性善算,作算術,略盡其理。善屬文,舉筆便成,無所改定,時人常以爲宿構;然正復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著詩、賦、論、議垂六十篇。建安二十一年,從徵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時年四十一。粲二子,爲魏諷所引,誅。後絕。始文帝爲五官將,及平原侯植皆好文學。粲與北海徐幹字偉長,廣陵陳琳字孔璋,陳留阮瑀字元瑜,汝南應瑒字德璉,東平劉幀宇公幹並見友善。

幹爲司空軍謀祭酒掾屬,五官將文學。

琳前爲何進主簿。進欲誅諸宦官,太后不聽,進乃召四方猛將,並使引兵向京城,欲以劫恐太后。琳諫進曰:“<<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髮。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大兵合聚,強者爲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只爲亂階。”進不納其言,竟以取禍。琳避難冀州,袁紹使典文章。袁氏敗,琳歸太祖。太祖謂曰:“卿昔爲本初移書,但可罪狀孤而已,惡惡止其身,何乃上及父祖邪?”琳謝罪,太祖愛其才而不咎。

瑀少受學於蔡邕。建安中都護曹洪欲使掌書記,瑀終不爲屈。太祖並以琳、瑀爲司空軍謀祭酒管記室,軍國書檄,多琳、瑀所作也。琳徙門下督,瑀爲倉曹掾屬。

項、楨各被太祖闢爲丞相掾屬。瑒轉爲平原侯庶子,後爲五官將文學。楨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鹹著文賦數十篇。

瑀以十七年卒。幹、琳、瑒、楨二十二年卒。文帝書與元城令吳質曰:“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懼逝。觀古今文人,類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自立。而偉長獨懷文抱質,恬談寡慾,有箕山之志,可謂彬彬君子矣。著《中論》二十餘篇,辭義典雅,足傳於後。德璉常斐然有述作意,其才學足以著書,美志不遂,良可痛惜!孔璋章表殊健,微爲繁富。公幹有逸氣,但未遒耳。元瑜書記翩翩,致足樂也。仲宣獨自善於辭賦,借其體弱,不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無以遠過也。昔伯牙絕弦於鍾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難遇,傷門人之莫逮也。諸子但爲未及古人,自一時之俊也。”

自穎川邯鄲淳、繁欽、陳留路粹;沛園丁儀、丁廙,弘農楊修、河內荀緯等。亦有文采,而不在此七人之例。

瑒弟璩,璩子貞,鹹以文章顯。璩官至侍中。貞鹹熙中參相國軍事。瑀子籍,才藻豔逸,而倜儻放蕩,行己寡慾,以莊周爲模則。官至步兵校尉。時又有譙郡嵇康,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至景元中,坐事誅。

景初中,下邳桓威出自孤微,年十八而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從齊國門下書佐、司徒署吏,後爲安成令。

吳質,濟陰人。以文才爲文帝所善,官至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封列侯。

衛覬字伯儒,河東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學稱。太祖闢爲司空掾屬,除茂陵令、尚書郎。太祖徵袁紹,而劉表爲紹援,關中諸將又中立。益州牧劉璋與表有隙,覬以治書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綴表軍。至長安,道路不通,覬不得進,遂留鎮關中。時四方大有還民,關中諸將多引爲部曲,覬書與荀彧曰:“關中膏腴之地,頃遭荒亂,人民流入荊州者十萬餘家,聞本土安寧,皆企望思歸。而歸者無以自業,諸將各競招懷,以爲部曲。郡縣貧弱,不能與爭,兵家遂強。一旦變動,必有後憂。夫鹽,國之大寶也,自亂來散放,宜如舊置使者監賣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歸民,以供給之。勤耕積粟,以豐殖關中。遠民聞之,必日夜競還。又使司隸校尉留治關中以爲之主,則諸將日削,官民日盛,此強本弱敵之利也。”彧以白太祖。太祖從之,始遣謁者僕射監鹽官,司隸校尉治弘農。關中服從,乃白召覬還,稍遷尚書。魏國既建,拜侍中,與王粲並典制度。文帝即王位,徙爲尚書。頃之,還漢朝爲侍郎,勸贊禪代之義,爲文誥之詔。文帝踐阼,復爲尚書,封陽吉亭侯。

明帝即位,進封閔鄉侯,三百戶。覬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傳,斷定刑罪,其意微妙。百里長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姓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轉相教授。”事遂施行。時百姓凋匱而役務方殷,覬上疏,曰:“夫變情厲性,強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艱難;且人之所樂者富貴顯榮也,所惡者貧賤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愛之則富貴顯榮,君惡之則貧賤死亡;順指者愛所由來,逆意者惡所從至也。故人臣皆爭順指而避逆意,非破家爲國,殺身成君者,誰能犯顏色,觸忌諱,建一言,開一說哉?陛下留意察之,則臣下之情可見矣。今議者多好悅耳,其言政治則比陛下於堯舜,其言征伐則比二虜於貍鼠。臣以爲不然。昔漢文之時,諸侯強大,賈誼累息以爲至危。況今四海之內,分而爲三,羣士陳力,各爲其主。其來降者,未肯言舍邪就正,鹹稱迫於困急,是與六國分治,無以爲異也。當今千里無煙,遺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將遂凋弊不可復振。禮,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飾,飲食之餚必有八珍之味,至於凶荒,則徹膳降服。然則奢儉之節,必視世之豐約也。武皇帝之時,後宮食不過一肉,衣不用綿繡,茵蓐不緣飾,器物無丹漆,用能平定天下,遺福子孫。此皆陛下之所親覽也。當今之務,宜君臣上下,並用籌策,計校府庫,量人爲出。深思句踐滋民之術,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銀之物,漸更增廣,工役不輟,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漢武信求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於露,而由尚見非,陛下無求於露而空設之。不益於好而糜費功夫,誠皆聖慮所宜裁製也。”覬歷漢、魏,時獻忠言,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