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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卷七十 列傳第五十八◎劉藻 傅永 傅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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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藻,字彥先,廣平易陽人也。六世祖遐,從司馬叡南渡。父宗之,劉裕廬江太守。藻涉獵羣籍,美談笑,善與人交,飲酒至一石不亂。永安中,與姊夫李嶷俱來歸國,賜爵易陽子。擢拜南部主書,號爲稱職。

《魏書》卷七十 列傳第五十八◎劉藻 傅永 傅豎

時北地諸羌數萬家,恃險作亂,前後牧守不能制。奸暴之徒,並無名實,朝廷患之,以藻爲北地太守。藻推誠佈信,諸羌鹹來歸附。藻書其名籍,收其賦稅,朝廷嘉之。遷龍驤將軍、雍城鎮將。先是氐豪徐成、楊黑等驅逐鎮將,故以藻代之。至鎮,擒獲成、黑等,斬之以徇,羣氐震懾。雍州人王叔保等三百人表乞藻爲騃奴戍主。詔曰:"選曹已用人,藻有惠政,自宜他敘。"在任八年,遷離城鎮將。

太和中,改鎮爲岐州,以藻爲岐州刺史。轉秦州刺史。秦人恃嶮,率多粗暴,或拒課輸,或害長吏,自前守宰,率皆依州遙領,不入郡縣。藻開示恩信,誅戮豪橫,羌氐憚之,守宰於是始得居其舊所。遇車駕南伐,以藻爲東道都督。秦人紛擾,詔藻還州,人情乃定。仍與安南將軍元英徵漢中,頻破賊軍,長驅至南鄭,垂平梁州,奉詔還軍,乃不果克。

後車駕南伐,以藻爲徵虜將軍,督統軍高聰等四軍爲東道別將。辭於洛水之南,高祖曰:"與卿石頭相見。"藻對曰:"臣雖才非古人,庶亦不留賊虜而遺陛下,輒當釃曲阿之酒以待百官。"高祖大笑曰:"今未至曲阿,且以河東數石賜卿。"後與高聰等戰敗,俱徙平州。景明初,世宗追錄舊功,以藻爲太尉司馬。是年六月卒,年六十七、贈錢六萬。

子紹珍,無他才用,善附會,好飲酒。結托劉騰,騰啓爲其國郎中令。襲子爵。稍遷本州別駕、司空屬,以事免官。建義初,詔復,尋除太中大夫。永安二年,除安西將軍、河北太守。還朝,久之,拜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出爲黎陽太守。所在無政績。天平中,坐子尚書郎洪業入於關中,率衆侵擾,伏法。

傅永,字修期,清河人也。幼隨叔父洪仲與張幸自青州入國,尋復南奔。有氣幹,拳勇過人,能手執鞍橋,倒立馳騁。年二十餘,有友人與之書而不能答,請於洪仲,洪仲深讓之而不爲報。永乃發憤讀書,涉獵經史,兼有才筆。自東陽禁防爲崔道固城局參軍,與道固俱降,入爲平齊民。父母並老,飢寒十數年。賴其強於人事,戮力傭丐,得以存立。晚乃被召,兼治禮郎,詣長安,拜文明太后父燕宣王廟,賜爵貝丘男,加伏波將軍。未幾,除中書博士,又改爲議郎。轉尚書考功郎中,爲大司馬從事中郎。尋轉都督、任城王澄長史,兼尚書左丞。

王肅之爲豫州,以永爲建武將軍、平南長史。咸陽王禧慮肅難信,言於高祖。高祖曰:"已選傅修期爲其長史,雖威儀不足,而文武有餘矣。"肅以永宿士,禮之甚厚。永亦以肅爲高祖眷遇,盡心事之,情義至穆。蕭鸞遣將魯康祚、趙公政衆號一萬,侵豫州之太倉口。肅令永勒甲士三千擊之。時康祚等軍於淮南,永舍淮北十有餘裏。永量吳楚之兵,好以斫營爲事,即夜分兵二部,出於營外。又以賊若夜來,必應渡淮之所,以火記其淺處。永既設伏,乃密令人以瓠盛火,渡淮南岸,當深處置之。教之雲:"若有火起,即亦然之。"其夜,康祚、公政等果親率領,來斫永營。東西二伏夾擊之,康祚等奔趨淮水。火既競起,不能記其本濟,遂望永所置之火而爭渡焉。水深,溺死、斬首者數千級,生擒公政。康祚人馬墜淮,曉而獲其屍,斬首,並公政送京師。公政,岐州刺史超宗之從兄也。

時裴叔業率王茂先、李定等來侵楚王戍。永適還州,肅復令大討之。永將心腹一人馳詣楚王戍,至即令填塞外塹,夜伏戰士一千人於城外。曉而叔業等至江,於城東列陳,將置長圍。永所伏兵於左道擊其後軍,破之。叔業乃令將佐守所列之陳,自率精甲數千救之。永上門樓,觀叔業南行五六裏許,更開門奮擊,遂摧破之。叔業進退失圖,於是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滿三千,彼精甲猶盛,非力屈而敗,自墮吾計中耳。既不測我之虛實,足喪其膽。存此足矣,何假逐之?"獲叔業傘扇鼓幕甲仗萬餘。兩月之中,遂獻再捷,高祖嘉之,遣謁者就豫州策拜永安遠將軍、鎮南府長史、汝南太守、貝丘縣開國男,食邑二百戶。高祖每嘆曰:"上馬能擊賊,下馬作露布,唯傅修期耳。"

裴叔業又圍渦陽,時高祖在豫州,遣永爲統軍,與高聰、劉藻、成道益、任莫問等往救之。軍將逼賊,永曰:"先深溝固壘,然後圖之。"聰等不從,裁營輜重,便擊之,一戰而敗。聰等棄甲,徑奔懸瓠。永獨收散卒徐還,賊追至,又設伏擊之,挫其鋒銳。四軍之兵,多賴之以免。永至懸瓠,高祖俱鎖之。聰、藻徙爲邊民,永免官爵而已。不經旬日,詔曰:"修期在後少有擒殺,可揚武將軍、汝陰鎮將,帶汝陰太守。"

景明初,裴叔業將以壽春歸國,密通於永,永具表聞。及將迎納,詔永爲統軍,與楊大眼、奚康生等諸軍俱入壽春。同日而永在後,故康生、大眼二人並賞列土,永唯清河男。

蕭寶卷將陳伯之侵逼壽春,沿淮爲寇。時司徒、彭城王勰,廣陵侯元衍同鎮壽春,以九江初附,人情未洽,兼臺援不至,深以爲憂。詔遣永爲統軍,領汝陰之兵三千人先援之。永總勒士卒,水陸俱下,而淮水口伯之防之甚固。永去二十餘里,牽船上汝南岸,以水牛挽之,直南超淮,下船便渡。適上南岸,賊軍亦及。會時已夜,永乃潛進,曉達壽春城下。勰、衍聞外有軍,共上門樓觀望,然不意永至。永免冑,乃信之,遂引永上。勰謂永曰:"北望以久,恐洛陽難復可見。不意卿能至也。"勰令永引軍入城。永曰:"執兵被甲,固敵是求,若如教旨,便共殿下同被圍守,豈是救援之意?"遂孤軍城外,與勰並勢以擊伯之,頻有克捷。

中山王英之徵義陽,永爲寧朔將軍、統軍、當長圍遏其南門。蕭衍將馬仙琕連營稍進,規解城圍。永謂英曰:"凶豎豕突,意在決戰。雅山形要,宜早據之。"英沉吟未決,永曰:"機者如神,難遇易失,今日不往,明朝必爲賊有,雖悔無及。"英乃分兵,通夜築城于山上,遣統軍張懷等列陳于山下以防之。至曉,仙琕果至,懷等戰敗,築城者悉皆奔退,仙琕乘勝直趨長圍,義陽城人復出挑戰。永乃分兵付長史賈思祖,令守營壘,自將馬步千人南逆仙琕。擐甲揮戈,單騎先入,唯有軍主蔡三虎副之,餘人無有及者。突陳橫過,賊射永洞其左股,永拔箭復入,遂大破之,斬仙琕子。仙琕燒營席捲而遁。英於陳謂永曰:"公傷矣,且還營。"永曰:"昔漢祖捫足,不欲人知。下官雖微,國家一帥,奈何使虜有傷將之名!"遂與諸軍追之,極夜而返,時年七十餘矣。三軍莫不壯之。義陽既平,英使司馬陸希道爲露板,意謂不可,令永改之。永亦不增文彩,直與之改陳列軍儀,處置形要而已。而英深賞之,嘆曰:"觀此經算,雖有金城湯池亦不能守矣。"還京復封,永先有男爵,至是以品不累加,賜帛二千匹。除太中大夫,行秦樑二州事,代邢巒鎮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