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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卷四十九 雜傳第三十七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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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光鄴

《新五代史》 卷四十九 雜傳第三十七

翟光鄴,字化基,濮州鄄城人也。其父景珂,倜儻有膽氣。樑、晉相距於河上,景珂率聚邑人守永定驛,晉人攻之,逾年不能下,景珂卒戰死。光鄴時年十歲,爲晉兵所掠,明宗愛其穎悟,常以自隨。光鄴事唐,官至耀州團練使。晉高祖時,歷棣沂二州刺史、西京副留守。出帝已破楊光遠,以光鄴爲青州防禦使。光鄴招輯兵民,甚有恩意。契丹滅晉,遣光鄴知曹州。許王從益入汴,以爲樞密使。漢高祖入京師,改右領軍衛大將軍、左金吾大將軍,充街使。周太祖入立,拜宣徽使、樞密副使,出知永興軍,卒於官。

光鄴爲人沈默多謀,事繼母以孝聞。雖貴,不營財產,常假官舍以居,蕭然僅蔽風雨。雍睦親族,粗衣糲食,與均有無,而光鄴處之晏然,日與賓客飲酒聚書爲樂。其所臨政,務以寬靜休息爲意。病亟,戒其左右,氣絕以屍歸洛,無久留以煩軍府。既卒,州人上書乞留葬立祠,不許。

○馮暉

馮暉,魏州人也。爲效節軍卒,以功遷隊長。唐莊宗入魏,與樑相距於河上,暉以隊長亡入樑軍,王彥章以暉驍勇,隸之麾下。樑亡,莊宗赦暉不問。從明宗討楊立、魏王繼岌平蜀,累遷夔、興二州刺史。董璋反東川,暉從晉高祖討璋,軍至劍門,劍門兵守,不得入,暉從佗道出其左,擊蜀守兵殆盡。會晉高祖班師,拜暉澶州刺史。

天福中,範延光反魏州,遣暉襲滑州,不克,遂入於魏,爲延光守。已而出降,拜義成軍節度使,徙鎮靈武。靈武自唐明宗已後,市馬糴粟,招來部族,給賜軍士,歲用度支錢六千萬,自關以西,轉輸供給,民不堪役,而流亡甚衆。青岡、土橋之間,氐、羌剽掠道路,商旅行必以兵。暉始至,則推以恩信,部族懷惠,止息侵奪,然後廣屯田以省轉餉,治倉庫、亭館千餘區,多出俸錢,民不加賦,管內大治,晉高祖下詔書褒美。

党項拓拔彥超最爲大族,諸族向背常以彥超爲去就。暉之至也,彥超來謁,遂留之,爲起第於城中,賜予豐厚,務足其意。彥超既留,而諸部族爭以羊馬爲市易,期年有馬五千匹。晉見暉馬多而得夷心,反以爲患,徙鎮靜難,又徙保義。歲中,召爲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領河陽節度使,暉於是始覺晉有患己意。是時,出帝昏亂,馮玉、李彥韜等用事,暉曲意事之,因得復鎮靈武。時王令溫鎮靈武,失夷落心,大爲邊患。暉即請曰:“今朝廷多事,必不能以兵援臣,願得自募兵以爲衛。”乃募得兵千餘人,行至梅戍,蕃夷稍稍來謁,暉顧首領一人,指其佩劍曰:“此板橋王氏劍邪?吾聞王氏劍天下利器也。”俯而取諸腰間,若將玩之,因擊殺首領者,其從騎十餘人皆殺之。裨將藥元福曰:“今去靈武尚五六百里,奈何?”暉笑曰:“此夷落之豪,部族之所恃也,吾能殺之,其餘豈敢動哉!”已而諸族皆以兵扼道路,暉以言譬諭之,獨所殺首領一族求戰,即與之戰而敗走,諸族遂不敢動。暉至靈武,撫綏邊部,凡十餘年,恩信大著。官至中書令,封陳留王。廣順三年卒,追封衛王。子繼業。

○皇甫暉

皇甫暉,魏州人也。爲魏軍卒,戍瓦橋關,歲滿當代歸,而留屯貝州。是時,唐莊宗已失政,天下離心。暉爲人驍勇無賴,夜博軍中,不勝,乃與其徒謀爲亂,劫其部將楊仁晟曰:“唐能破樑而得天下者,以先得魏而盡有河北兵也。魏軍甲不去體、馬不解鞍者十餘年,今天下已定,而天子不念魏軍久戍之勞,去家咫尺,不得相見。今將士思歸不可遏,公當與我俱行。不幸天子怒吾軍,則坐據一州,足以起事。”仁晟曰:“公等何計之過也!今英主在上,天下一家,精甲銳兵,不下數十萬,公等各有家屬,何故出此不祥之言?”軍士知不可強,遂斬之,推一小校爲主,不從,又斬之,乃攜二首以詣裨將趙在禮,在禮從之,乃夜焚貝州以入於魏,在禮以暉爲馬步軍都指揮使。暉擁甲士數百騎,大掠城中,至一民家,問其姓,曰:“姓國。”暉曰:“吾當破國!”遂盡殺之。又至一家,問其姓,曰:“姓萬。”暉曰:“吾殺萬家足矣。”又盡殺之。及明宗入魏,遂與在禮合謀,莊宗之禍自暉始。明宗即位,暉自軍卒擢拜陳州刺史,終唐世常爲刺史。

晉天福中,以衛將軍居京師。在禮已秉旄節,罷鎮來朝,暉往候之曰:“與公俱起甘陵,卒成大事,然由我發也,公今富貴,能恤我乎?不然,禍起坐中!”在禮懼,遽出器幣數千與之,而飲以酒,暉飲自若,不謝而去。久之,爲密州刺史。契丹犯闕,暉率其州人奔於江南,李景以爲歙州刺史、奉化軍節度使,鎮江州。周師徵淮,景以暉爲北面行營應援使,屯清流關,爲周師所敗,並其都監姚鳳皆被擒。世宗召見,暉金瘡被體,哀之,賜以金帶、鞍馬,後數日卒。拜鳳左屯衛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