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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姐和譚姐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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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姐和譚姐,是兩個聰明的可愛的女人。

黃姐和譚姐散文

我和她們,是在公園晨練時認識的。當時我大病初癒,剛從長沙住院回來,身體還很虛弱。公園裏的林蔭道,我還只能徐徐緩緩地走一個圈。

深萌的林子裏,我愈發看到自己生命的孱弱。湖邊的桃花開得多好啊,我不敢細看,看多了,怕內心會更寂寞。

剛開始,是她們主動接近我,跟我說話。或許是看着我面生。也或許是看我還年輕,就病怏怏的,有幾分好奇。

後來熟些了,她們就跟在我的後面。可能是看我弱不禁風的樣子,暗自擔心,怕我被風吹倒吧。

黃姐身材高挑,打扮入時。一頭黑髮盤在頭頂上,素雅的羊一毛一衣配黑色長褲,經典好看,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可人兒。

公園裏常走的女人都羨慕黃姐的皮膚,白一里一透一紅,雖不是彈指可破的水嫩,卻保持着她這個年紀不常見的水汪和彈性。我問她:一定有什麼養顏祕訣吧。她答:妹一子,多吃黃瓜,多吃蔬菜。心裏面要快樂。

整個人,從頭到腳,清清爽爽,利利落落。她的能幹和歷練,就藏在她的清清爽爽和利利落落裏。

譚姐屬於賢良敦厚的類型,說話和走路都是斯斯文文的。我天生對斯文人有好感,所以,初相識,我便對譚姐心生親切。

她喜歡說家務事。如清早起來給胃不好的老伴熬粥,給小孫孫洗澡穿衣等雞皮蒜一毛一之類的,她細細說,我耐煩聽。有的女人說起家務事,語氣是無可奈何的.,惱恨的,甚至有幾分驚恐黝暗的難以自拔的苦味。譚姐卻是安靜的,柔和的,溫暖的。我常想,譚姐是俗世中的高人。譚姐鋪排日子的妙處,就是把日子過得雲淡風輕。

單看外表,她們都不象五十多歲的人。都有糖尿病,卻不像病人。都保養得極好。都不是從好單位退下來的,退休工資都不高。

她們告訴我乾魚復一活的故事。原來,所謂乾魚,是指病入膏肓,被醫生判了死刑,或一息尚存,剛從閻王一爺那裏撿回一條命的人。公園裏每天都有這樣的人:走不穩路的,坐着輪椅的,扶着道旁的樹喘一息的。

黃姐和譚姐,常年在這個公園裏運動和鍛鍊,見證了許多幹魚復一活的奇蹟。一位老奶奶,剛來時需要人攙扶才能踉蹌邁步,現在丟掉了柺杖,在林蔭道上走起圈圈來健步如飛;一位老大爺,只能被家人從輪椅上抱下來走幾步,現在腰板已經挺得直直的,看上去比同齡人要健康要年輕。一位老大姐,全身動了8次手術,現在70多歲了,每天早晚堅持在公園裏走,依然健康硬朗。

還特別給我介紹了一些養生知識。如擊掌可治百病。喝綠豆湯,清肝護肝明目,特別是對近視治療效果好。用紅花水泡腳,可以通筋絡,改善睡眠。

最最重要的,她們反覆強調:生命在於運動。只要堅持運動,生命就會創造奇蹟。

我恍然大悟,隨即啞然失笑。原以爲,這個年紀的女人平淡無奇,守着自己的日子,體貼老伴兒女,關心柴米油鹽,看看肥皂劇。殊不知,她們還是養生專家,是所有家庭成員的保健醫生。她們對待生命的態度讓我肅然起敬。

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清晨,她們都陪着我走。給我打氣。我們共度了一段舒心的時光。在她們面前,我像小學生一樣虔誠。我不得不虔誠。我真是臉紅自己以前的孤寡和淺陋,對生命的輕慢和不恭。

後來,我真的就慢慢好起來了。黃姐和譚姐,卻很久不到公園去了。記得她們曾說過,要搬到另外的地方去住了。至今,我也不知道她們完整的名字。有時候在公園裏看到相似的背影,心中就會暗喜,待走近,才發現是一場空歡喜。

每當我去告訴別人那些乾魚復一活的故事,就常常想到她們。

有時候,生命就像一灣泥沙沉底的湖水,往往是一些萍水相逢的人,悄然來到你的湖心,幫你撥去上面漂浮的草沫和樹葉,讓你重新看到了水的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