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山的怪石散文隨筆

天平山是蘇州西南角的一座山，選擇去遊此山，也僅僅是因爲看了微博上一篇報道，推薦天平山紅楓節，據說天平山紅楓是和北京香山齊名的。於是我腦子裏瞬間就是那種“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激情。於是說走就走，旅行真的就是這麼簡單。

蘇州這樣的地方，每一個景點都有故事，都有文人志士的情懷。而我都不及去品味，只是心心念念着紅葉。擡頭望望眼前蔥蔥郁郁的山脈，想來紅楓也必定要登高而望遠，才能盡收眼底，所以毫不猶豫的去登山了。

看過介紹說，天平山以“三絕”著稱於世，分別是“怪石”，“清泉”，“紅楓”。真的領略到這漫山怪石，還是頗爲震撼的。仿若王屋推來了太行，自天邊倒落，於是種種石頭自高處一瀉而落，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各處。經歷了滄海桑田的變幻，“怪石”似被刻在了山上，融進了山體，就那樣，保持着掉落時的姿態，任流水沖蝕，任沙塵浸腐，任石面變得坑窪不平，任石間變得千溝萬壑。於是，山間便形成了天然的登山小徑。

不喜研究地圖，規劃路線，自是隨性的選擇一條登山之路，隨着人們，踏着石上的坑窪，一塊一塊的攀上去，左一腳在這邊，右一腳在斜上邊，於是伸出手去攀着上邊的石角，用力的蹬過去。

一路上沒有規律的路徑，總是要這樣尋尋覓覓，猜猜測測着下一步要往何處落腳，更是有幾階低平的石碣，突然間就是一塊陡峭的石階，深一腳淺一腳的，也讓人片刻不得放鬆警惕。

突然地，前面岔路橫生，便站在原處邊喘着粗氣，邊抉擇着方向，每每選擇那種窄道的，有曲徑通幽之意味的小徑拐進去。

突然地，眼前就怪石林立，石與石之間留着一條狹窄的小道，便稱爲“石縫”也是恰當的。人便要從這個石縫中擠過去，再無其他選擇。於是打量來，打量去，比比劃劃，先伸進去一隻腳，再探進去半個身子，不行便橫過身子，如同螃蟹般橫行過去，於是我們便戲稱這樣的山路，必須要“橫行霸道”。

常常有石頭上刻字的，比如“石屋”，比如“雲上”，比如“萬笏朝天”，我們就駐足歇腳，順便研究一下這些刻字。那個“萬笏朝天”是要說說的，據說這天平山怪石林立，而怪石的形狀又多如同朝臣覲見皇帝時手中所持的朝笏，故稱爲“萬笏朝天”。而那個刻着“石屋”的，據說是天然形成的石屋，屋裏供着各尊菩薩石像，有老阿婆在門口售賣香火，讓遊人進去跪拜。記得有個年輕的小哥從山上風風火火的衝下來，只是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石屋，阿婆便過去推薦香火給小哥，說拜拜“阿彌陀佛”吧，小夥便真的雙手合十，對着屋內的佛像，拜了三拜，唸了三句“阿彌陀佛”，又跑着跳着衝了下去，只留下阿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待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一笑，轉去招呼別的遊客了。

這一路費心費力的登山，累還是累的。選山頂一塊大大的石板，坐下來，靜靜的聽山風吹過，靜靜的聽自己的心仍在急促的撲通，突然，就真的忘記了這個世界，就真的以爲這有山風，有靜靜的石板之處，就是世界了。遠眺，真的是美極了，太湖的煙波浩渺自是無有語言可以盡表，山下大片大片灰瓦白牆的農居於這煙霧縹緲中若掩若現，也是人間仙境了。突然想起了紅楓還沒有看到，便大聲的吆喝“紅楓，你在哪裏？”，下邊有人接茬“雲深不知處”，引得衆人大笑，而這衆人，也是掩於種種石後，並不在眼前的。感覺好神祕，又好神奇。

坐夠了，歇好了，下山便成了一件難事，依然是沒有一條平坦的路可以選擇，滿眼都是奇形怪狀，散落分佈的“怪石”，只好硬着頭皮，就腳下的那塊石開始，一步一步的探下去。

輕鬆一些的`，如同成型的石階，“咚咚咚”的快跑幾步，艱難些的，如同翻越一座小山頭，半俯身下去，摸摸索索，試試探探的，懸着心，提着神，先一步踩穩，後一步慢慢跟上來，不小心還會打個趔趄。好不辛苦。

期間依然有各種石洞，石縫，稱之爲“一線天”，“二線天”，“三線天”的，於是我的樂趣便橫生了。小的時候看《西遊記》，記得白骨夫人的洞府就是這樣的，怪石嶙峋，記得她的狐狸軍師在石頭之間的小路扭啊扭的過來，我就想笑。從來我也有一個白骨夫人的夢，當然不似那般邪惡，不過是迷上夫人的那種霸氣。小時候和同學一起玩過家家，也是扮過白骨夫人的，不過哪裏有這麼好的場景呢。今天倒是一下子勾起了那種興致，便和丈夫再演一次，圓了童年的那份念想罷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仰頭看看上面的巨石，再探頭看下去，其實山路崎嶇，並不知道何時可以下去，不過也不着急，走的累了，山間有青石板的桌凳，坐下來，歇一歇，更有興致盎然的人，躺於青石板上，感受那種“天爲被，地爲鋪”的自然愜意，好不自得！

轉過一個“怪石”，眼前突然臥着一隻大貓，我不敢驚擾到它，就輕輕的蹲下身來，靜靜的看着它，那貓也看到我了，只是不搭理我，自顧着舔舐身上的毛，再在陽光裏翻幾個滾，自得的不得了。然後站起來，弓起背，慢慢的伸一個懶腰，擡看我一眼，然後轉身離去。我便呆呆的目送它園區的背影，相信有些緣分就是這麼一回事，於萍水間相逢，於萍水間相別，只匆匆彼此一眼而已。

一路上走走停停，終於走的石盡道平，眼前瞬間開闊許多，於是再度仰頭環視，置身於青山綠水間，剛纔還在嶙峋“怪石”中穿行，真的美不勝收。突然想起，一路都沒有再見到“望楓臺”的指示，楓葉也沒有看到。不過並不感到遺憾，我從來都是個隨性的人，許多東西無意強求，沒了賞楓的興致，卻領略了這漫山怪石的奇景，體味了真正的“攀山”的樂趣，而非簡單的“登山”，也是頗多的收穫，更是意外的收穫呢。

下來剛好趕上“達瓦孜”表演，那是維族人的一種高空鋼絲表演，在30米的高處的鋼絲上，手上橫持長杆，沒有任何安全保護措施，演員需要自如行走，以及表演各種翻滾，坐臥的動作，還是非常精彩的。看着看着，渴了，順手去拿放在手邊石桌上的礦泉水瓶，卻沒有摸到，於是回頭去看，發現已經被一個全神貫注看錶演的老爺爺拿去喝了，喝完還不忘把瓶子裝在自己的手袋裏，估計要拿去回收了。

沒事，且一笑，若我的水解了老人的渴，於我，也是欣慰的。坐在林蔭小徑邊，和幾個老者閒聊幾句，才得知，這天平山紅楓最佳的賞期該是在11月底-12月初，我是來早了。呵呵，此話甚慰我心，這下我更無遺憾了。也許這是天意吧，我根本就錯過了“賞楓臺”而誤入了亂石深處，只是慶幸，我沒有錯過這奇駿的景緻和興致！

好吧，待得紅楓漫透時，我再來賞楓，再來攀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