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土圍牆散文

最近幾次回老家，熟悉的用低矮土牆圍成的農家小院越來越少了，映入眼簾的更多是用大黑磚、青磚或紅磚砌成的高大圍牆。牆頭上也沒有了熟悉的充滿生機與詩意的牆頭草，變成了由水泥沙石覆蓋在上面的擁有光滑表面的牆頭，有的甚至插滿了玻璃碎片，在陽光下閃着刺目、顯耀的光芒。

土牆畢竟容易在風雨中崩塌，一二十年就得重新築一次，那花費的人力可不少，用磚砌成的圍牆應該能更耐用些吧。可我依然懷念着那些低矮的土牆，懷念牆頭草隨季節綠了黃，黃了綠，不經意經還開出星星點點的花朵，我懷念的當然還有圍牆裏純樸而充滿溫情的農家生活。

小的時候，孩子們最喜歡家裏有個事了，這樣熱鬧的場面總能讓孩子們興奮不已。而築圍牆這樣的大事對於他們來說就更加開心了，因爲這不僅家裏會有左鄰右舍的叔叔們來幫忙，稍遠一點的，不太容易見面的親戚或許也會帶着不太熟悉的口音在自己家裏幫忙一陣子。當然，更主要的是，還會有幾個年齡相仿的小夥伴一起玩泥巴而不會受到家人的訴責。

來年春天，這四五十公分寬的牆頭會給小院帶來了一線別樣的風景，它會在小燕子的呢喃聲中冒出春的綠色，我們甚至都想不通，只是那麼一場小雨，牆頭草都會如約冒出嬌嫩的身軀，而且，頑強地一直陪伴我們到深秋。當然，更驚喜的是，這一線綠色之間還會不時開出些喊不出名的小野花來。在寧靜的月夜我們甚至會和夥伴們一起聽哥哥姐姐們講美女蛇的故事。說：“在這樣的月夜，美女蛇最喜歡出來了，它會在牆頭草間露出漂亮的臉龐，假如它喊你的名字，而你答應了，那你的魂就會隨美女蛇而去，它就會把你吃了”，因此我們都閉着嘴，甚至家人喊回家睡覺也不敢應答

爲了使圍牆更牢固，人們也會在牆頭插上仙人掌，讓這種耐旱植物的根深深紮在矮牆裏，與矮牆成爲一個整體並保護它。當然，在春天的時候，仙人掌也會發出嫩嫩的“手掌”，而我們也會把它的尖刺用刀削去，用水燙一下，然後放點佐料涼拌來吃。當盛夏來臨的時候，仙人掌還會在他的手掌間開出淡黃色的花朵，一起來裝點小院的風景。而當秋天僅僅是早晚有一點點涼的時候，這些花朵結成的果實更成了我們最時新的水果，那種甜中略微有點酸的味道可不是現在冰凍水果所能比擬的。

村裏，幾乎家家戶戶的.小院都是用矮牆圍成的，圍牆只是防家裏的豬跑到別人家的園子裏偷吃蔬菜瓜果，人們心裏的距離並不遠。而且這樣的牆也防不了人，我們小孩偷懶不想繞着走時，就直接翻牆到夥伴家去玩，而媽媽也總是在做家務活的間隙與鄰居的李婆婆和四嬸說家常。家裏養的雞更是不受這矮牆的束縛，也沒有家的界限，總是撲騰起翅膀就到了另一方天地去尋找玩伴或食物。

看着這樣的矮牆一天天在消失，心裏不免有些失落，甚至對它有了絲絲的傷感，因爲這樣的矮牆記憶着歲月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