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秋記事散文

（一）等待收麥

開春離去95日之後，即將收麥的時節，於6月5日晨時，戶主歸去來兮。

但是今年的麥子似乎熟得晚，麥秸沒幹，麥粒也嫩乎着，還不能收呢，只得等着。所以這幾天，他除了收拾收拾院子，打掃打掃屋子，走走親戚，也沒什麼事。我呢，除了翻看別人贈予的一些與佛有點關聯的書，玩玩撲克，聽村裏他們聊天，也沒什麼事。天空還是那般蔚藍寬廣，白雲還是如往悠閒飄蕩，樹葉看起來越來越綠，麥子應該是越來越黃，幾天的特殊高溫似已過去，夏天的風也送來股股清涼。

有點感嘆，真乃世事流轉，之前的冷戰不知道怎麼就宣告終結了，我曾以爲的磨難不知道怎麼就不了了之了，偶爾想問問他，這是怎麼啦，怎麼突然不計前嫌了呢？但是，話到嘴邊，又算了，不想問了。日子如三年之前的這般淡然寧然，如此延續下去，有什麼不可呢？時光，在貌似激流洶涌之後，竟然如此地平展無波，頗有點不勝感慨了呵呵。

也都知道，生活裏不僅有歡笑更有淚水，不僅有陽光更有陰暗，集結那些負面的帶給我們憂傷痛苦的元素，也像成熟的麥子一樣，收割，裝載，而後清運，傾入浩瀚的時光之河，讓其順流而下吧！

（二）收麥

我村的收麥工作是在6月8日開始的，我看到當時收的麥子是太嫩了，若要入庫，得晾曬起碼三五天不止。我家商議不能收太早了，翻曬太費力氣，等兩天再看。

6月10日傍晚，聯合機主電話問我，明天上午收麥子阿？我說，只要你有空，收就好了。他說好，明天隨時電話。夜裏，卻突然來了一陣雨，到11日凌晨時分，又下了一場，麥子淋溼了，院裏預備晾曬麥子的地面也潮溼了，天氣也未全然放晴，於是都等待了一上午。近晌午，機主電話我，下午收吧？我說收就收吧，先收廣成的吧，他的麥子早就熟了。機主便說行阿，讓我轉告他，並備好運麥粒的車。

下午一點多點，聯合機器到了廣成的地頭，但是機器突然出了點故障，修理耽擱了一段時間，然後收割，將結束時又出了點故障，修理約半小時吧，收完。然後進入我家的麥田，一路順利，近7畝麥子收了不到一個小時。運回家來的麥子一看真是爽利，比他們早收翻曬至今的麥子仍然乾爽，心裏不免有種輕鬆快意之感。

麥子播種、生長、成熟，秋去冬來，春走夏至，八個多月的時限，收穫僅在乎這幾十分鐘時間。麥粒由地裏轉至家中，感覺心踏實一大段，不必再擔心風雨的狀況了。

晚飯後去大街上聽村人聊天，有人說，某某哪裏下雹子了，若是麥子收不到家來，真跟害怕似的'。有人回說，害怕倒不怎麼害怕，反正就是有點擔心。衆聽者不禁笑了。

去年我家的麥子是在6月16日收的，也是因爲時不時的幾場雨的來臨，才使得收麥時間延後的，今年比之去年，提前收了5天。想想下茬的棒子也該不差了吧？

（三）驚心動魄的一幕

麥收時節，農人多在擔心近在眼前的勞動成果遇有不測，意在防風、防水、防雹，卻忽略掉了如今天中午發生在村人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火。

當時下午兩點過幾分，正是我準備送孩子上學的點，忽聽到村喇叭裏傳來急促的呼喊聲，沒聽清說什麼便斷了，忽然看見前面村裏也是送孩子的另一人，我便好奇的問她，剛纔喇叭吆喝什麼？她說，“河南失火了！”我才轉眼一看，嚯！火勢正凶猛燃燒、蔓延！大多都收割了，村裏一共剩下四戶人家未收割的，我一看大多也看出了熊熊燃燒的正是誰家的麥子！但是我只能送孩子，火勢先由村人他們處理吧。

路上，邊行邊看火勢，今天天氣太晴朗乾燥了，都說是曬麥子的好天阿！還有呼呼颳着的四五級風，對火勢可是太有利了！火勢是從那塊麥田的南頭開始的，起初是南風，那火遠遠就看見迅速向北蔓延，可憐那片麥子阿，經過芒種後的這幾天，已經曬得很乾了，起火是那麼的容易！應該是七八畝的一連片，火苗拔向空中，遠遠可見。然後，我返回的路上，只見滾滾濃煙高高升騰在空中，彷彿兩條壯碩的黑龍，隨風緩緩飄移。後來風向轉了，火勢反向而去，這還算一幸，不然，河北還有一片未收的麥子呢！藉着收割後殘留的麥茬，火勢跨過十來米的空地，繼續引燃了本不連片的另一戶的麥子，這其中，還有衆村人拔麥子及麥茬隔斷火勢的因素，依然難以阻擋火勢的蔓延，火借風勢，風助火威，不停向東南方向滾動着燒去！最慘的一戶是，14畝麥子顆粒未收，火勢一來，焦頭大多半，粗略估計，燒燬近乎十畝！半年的收成阿！眼見要入倉的果實阿！面對莫名而來的災火，該是如何的驚痛！

火團隨風滾動不止，我們村河南、東窪連片近百畝，大火就在這片地裏肆虐燃燒，收完麥子以後就是耩棒子，本來黃橙橙的麥茬地，驀然化作了黑悽悽的慘象。人們議論紛紛，不知道這火怎麼燃起的，也不確切菸頭是否可以燃起火災，也搞不清楚會否燒壞了剛剛播種掩埋土下的棒種。面對損失慘重的麥子，棒種受損的事情似乎便可不在話下了。有的人已經開始尋車準備重播了。

面對無法再做制止的火勢，村人陸續回家了，回來後習慣午休的人們也睡意全消，繼續就此事分析評說。這是多少年沒有遇到的事情？說不清，我只能說自從我來到這個村子，首次見到這樣的大火，燃燒在麥田的大火。也不對，未來之前也沒見過呀，是有生以來首次遇見這樣的大火。有人說，對於麥田被毀的人家，他們就像午時突然做了一個噩夢，夢醒來，萬千斤的麥子就葬身火海化爲灰燼了。唉！我多災多難的農人弟兄哦。

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呢？陽曆6月12日，陰曆五月十五，若也有“村史”一說，我想這個日子也是該被記錄的吧？此可謂我們村的“6·12”慘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