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散文

經歷過了的，就記得好了。

——題記

1

火車出新沂站的時候，剛剛下午六點，天色還沒有完全的暗下來，回頭還能望見清晰的站臺，還能望見站臺上熙攘的人羣，有人離開，也有人回來。在這座小城裏，每一年總有很多的人選擇離開，也會有離開的人選擇回來。

對於火車的記憶，開始在這座很小的車站。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龐然大物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因爲它會帶着自己去往未知的遠方。那時年輕，對於未來有着太多的期待，好像從這裏離開，而後所有的一切都會伴隨在美好和幸福裏面。如此稚嫩的想象，伴隨着所有離開的人們。而後漸漸的發現原來生活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童話世界裏美好的結局，需要我們付出更多的努力纔有可能去實現它。或許努力之後依然不能得到我們想要的，可是我們還是那樣樂此不彼的努力着，因爲希望代表了太多的東西。

夜色中的火車像一條蜿蜒的巨龍，行駛在更加蜿蜒的火車軌道上。帶着轟隆轟隆的聲響。火車由夕陽漫天一步一步駛進無邊的夜色之中。一個人仰躺在座位之上，有些疲倦，好幾天沒有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此時的車廂裏燈火通明，擡頭仰望窗外的景色，除了路過沿途的城鎮看的見遠處的霓虹之外，一無所獲。由光明往黑暗去看，什麼也看不到。疲憊的旅途，疲憊的旅人。車廂裏開始寂靜的掉下任何東西都能聽的見，所有的人都在沉默着向着遙遠的地方而去……

一路的行駛，一路的奔波。幾天的疲憊包裹着內心的不安。一個人，迷迷糊糊的沉睡在行駛的列車之中。夜色中的車廂內有些寒冷，蜷縮在座位上的自己，拽了拽厚實的窗簾裹了裹身體。每到一站，車廂內都會熱鬧一陣，而後漸漸的安靜如初。迷迷糊糊的一站又一站的行駛而過，車廂內似乎有着人在說些什麼，聽不清楚。

凌晨時分，被乘警的大喇叭吵醒，而後聽他說一些安全常識。我醒過來，緊了緊自己懷中的包裹，而後繼續自己的夢境。乘警離開到下一個車廂，而後整座車廂再一次的安靜下來。夢境開始香甜。

2

火車在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抵達我的目的站—鄭州。

凌晨的鄭州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夜色中的風有些凌冽，刮在身上，有些冷，我緊了緊自己的衣衫，走出車站，火車站的站前廣場依舊的燈火通明。廣場上橫躺豎臥，躺着不少人，他們都在等待着火車將他們送往他們想去的地方。或者也會有無家可歸的人，他們需要一個安穩的地方，用以庇護他們不安的心。我想象過，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去流浪，那麼車站一定是我逗留最多的地方。只是目前我還是沒有勇氣，只揹着一個揹包去往遠方。

出了出站口，有四五個人圍上來，問我是否需要住宿。我沒有言語，一直的往出租車停靠的地方走去，她們鍥而不捨的跟在我的後面，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們如此上心的想要幫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安排住宿的地方。或者他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我沒有言語，因爲我說不出一口流利的鄭州話。我總是聽太多的人說過在火車站會有很多的人，‘敲詐勒索’外地遊客。雖然我不認爲鄭州這樣大的城市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可是，爲了避免萬一。我還是不說話的好。

她們跟了一會，見我不言語一直的走，也就不跟了。

鄭州的站前廣場很大，此時已是凌晨，卻還有那麼多的人沒有入眠。我想起了阿丁，想要去看一看他是不是還在那家快餐店乞討。想想還是算了。就算還在，又能怎樣呢？我幫不了他太多。

記得從鄭州回家的那天晚上，我在快餐店遇見了乞討的阿丁，十歲的他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生活而乞討，或者他像是很多乞討者一樣，乞討只是他的職業。聽說那些假的乞討者收入不錯。

我很希望阿丁是以乞討爲職業，並不是生活真的給予他那麼大的磨難，需要用乞討來維持生計。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講。無論怎樣的出發點，乞討，都太過於殘忍。

希望，阿丁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3

夜色中的梧桐樹搖曳着肥大的枝葉，在路燈的照應下在路面上形成一個又一個擺動的影像。枝葉飄落，帶起一路飄舞的景色，收音機裏一路歡歌。出租車司機人不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因爲起步價漲了兩塊而面帶喜色。他跟我說，十二年了，終於長了兩塊錢。我說，是啊，不容易。

看着司機師傅滿足的表情。才發現原來幸福那麼容易。

我們一路聽着歌，阿妹的'歌。阿妹完美的嗓音，輕易的就能給予人以心靈的慰藉。音樂裹挾着一路飄落的梧桐樹葉，穿越鄭州的大街小巷。

離開了五天，似乎所有都沒有改變。似乎又有些東西改變了。不知道生活是不是真的就是這樣，一路的遊離，一路的歡歌笑語，一路的悲憫感傷。

對於未來，總有太多的人和我說過。只是現在，我依然沒有見過他的輪廓。或許對於很多人來講，未來就是今天到未來n天的總和。下一秒即是未來。

我看不清以後的自己。也沒有辦法踏實的過好下一秒的時間。如此，生活便是不開心的時候多些。

4

這次回去，參加了仁兄弟父親的葬禮。第一次那麼直接的面對生死離別。二十個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感覺恍惚。生活總是給予我們太多的意外。回去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些不願相信的。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

想起以前經歷的那些時光裏。伯父對於我們每一個人的照顧和鼓勵。淚水便輕易的打溼了雙眼。

朋友之間的感情會因爲某些事情而得到鞏固。那麼多年的交情，雖然不常聯繫，可是內心還是會有一些期許的，會期望以前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活的開心而安好。

只是生活總是伴隨着太對的意外。有時，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有太多的人跟我說過，人這一生太過漫長。

我們經歷過的，我們沒有經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漫長人生裏的一個註腳。一個過往的記憶，伴隨着那麼細小的時光。

5

出租車開到我住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的時間。明天還要上班。只得洗洗趕緊的睡覺。窗外的梧桐樹盛開的很茂盛，一個人仰躺在牀上，雖說亦已覺得疲倦，可是怎麼也睡不着。

想起離別時，送我的朋友，想起以前走過的那些時光裏遇見的那些人。覺得生活恍惚的讓人心疼。起身，抽出一根菸，點燃。而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靜逸的夜空，月色光華，星光熠熠。夜晚的微風，吹打在窗上，帶來不大的聲響，給這寂靜的夜色裏增加了些許的活力。

一個人，在這座城市裏。少有朋友。如此，記憶便會真實起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想起來。美好的，不好的。如此重複，變的厚重。

不願輕易的就站在生活，或是人生的高度去思考問題。安心的過好手邊的日子，也許更爲實際一些。可是，如此漫長的時光裏，無論怎樣的經歷，都無法在這漫長的時間裏留下對於未知的定義。

迷茫是始終都在的。如此，這一生便超乎想象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