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會記得的散文

01.

"哥，這個給你。"俊豪把西瓜遞給他哥的時候，他哥正低着頭玩遊戲。這傢伙頭也不擡盯着手機，接過西瓜就"呼啦呼啦"啃了起來。

俊豪拿着餐巾紙，眼睛也盯着他哥的手機，靠着牆慢慢蹲在了他哥身邊。

"走開！靠着我幹嗎！"眼睛沒有離開手機的俊宇，不耐煩地對着剛剛蹲下來的俊豪吼道。見他弟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俊宇挪了挪身子，揚起手裏的手機呵斥道："你煩不煩！滾開！"

俊宇是俊豪的哥哥，大俊豪四歲。俊豪出生一個月就被媽媽丟給奶奶，小傢伙從裹着尿不溼蹣跚學步時就喜歡跟着哥哥。無論哥哥怎麼趕，怎麼罵他就是喜歡粘着他。

見哥哥面露慍色，俊豪訕訕地挪了挪身子，拉開了與哥哥的距離。

02.

"哥，我走了！"說出告別語的俊豪眼裏含着淚花。

俊宇沒有理睬弟弟的告別，拿着手機埋着頭。

看着俊宇的"漠然"，站在一邊的悠然忍不住把俊豪攬在懷裏，安慰他道："我們走吧，你哥會想你的。"

父母都不在身邊，這兩兄弟從小相依爲命。俊豪到了學齡期，奶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託了關係把俊豪寄養在悠然家。奶奶不識字，在學習上管不了他們，寄養也實屬不得已的選擇。

悠然拉着俊豪的手示意他上車，等悠然走到駕駛位置開門，只聽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悠然擡頭一看，俊豪已經跑至他哥跟前。

"哥，我走了……"含着的淚花的俊豪拉起哥的手搖了搖。

"你煩不煩，走就走好了！"說罷，俊宇抽回手低下頭玩起了手機。

看着眼前的場景，悠然心裏一酸。硬着嗓子喊道："俊豪，快回來，該走了。"

聽到呼喊着的俊豪用手抹了抹眼角，順手在衣角蹭了蹭，一步三回頭挪到車上。

03.

車子慢慢移車小院，俊宇擡頭望着車子離去的背影，"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奶奶，俊豪走了……"紅着眼的奶奶把俊宇攬入懷中，安慰他道："沒辦法，他總要上學的。"

"奶奶，我想和俊豪在一起。"俊宇抽抽嗒嗒地說着，把頭埋得深了一些。

奶奶摸了摸俊宇的頭，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俊豪好福氣，遇上願意帶他的.人……"

"奶奶，你說俊豪會想我嗎？"

"會！"

"奶奶你說俊豪會習慣那邊的生活嗎？"

"會的！"

"奶奶……"

奶奶，……

"奶奶，我又想俊豪了……"

04.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俊豪到悠然家已經一年多了。

再過幾天就是俊豪生日。一天，悠然問小傢伙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聊天的間隙中，俊豪表示自己的生日他哥一定會記得。

悠然不以爲然，一個小屁孩的生日，另一個小屁孩會記得，怎麼可能！

這天，悠然爲俊豪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和生日蛋糕。

唱好生日歌，悠然打開了視頻聊天。

"哥，今天是我生日。"話剛出口，俊豪的眼睛就紅了。

視頻那頭，俊宇撓撓頭皮一臉驚訝地說，"啊，今天你生日？！"說罷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奶奶，滿臉的問號在手機屏前閃過。

"哥，你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哥，你怎麼不說話？"

"哥……，我今年八歲了。"俊豪絮絮叨叨，一隻手拿着手機，一隻手玩弄着衣角，眼睛在屏幕前搜索着答案。

05.

俊宇明明聽到了問題，卻沒有回答的意思，也沒有把臉轉過來的意思。看到這裏，悠然補刀道，"俊宇，你怎麼連弟弟的生日都不記得呀？"

視頻對面傳來了一陣模糊的聲音，俊豪連忙問道，"哥，你剛剛說什麼？"

這時，手機屏幕另一端的俊宇身子抽了一下，只見他擡起手，在眼角抹了抹。

"哥，你什麼時候生日？"

"哥，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生日蛋糕？"

"哥，你怎麼不說話？哥……"

這時，手機屏幕劇烈地抖動了一下，不一會兒屏幕前的頭像換成了奶奶的臉。

"奶奶？我哥呢？"

"俊豪對不起，是奶奶的錯，是奶奶忘記告訴他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要怪你哥。"視頻那邊，奶奶在替哥哥做解釋。

"你哥哭了，他不想讓你看見。"奶奶笑着說道。

"奶奶，你讓哥哥不要哭，不記得我生日真的沒關係。你快叫他過來看看我的生日蛋糕，看了生日蛋糕他就會開心了……""洋裝"開心的俊豪耐心地"勸"着哥哥回來視頻。

那一刻俊豪的眼圈早已通紅 ，強忍着的淚水還是在他的小臉上留下了兩條平行線。

06.

俊宇終還是沒有回到視頻前，結束視頻通話後俊豪悶悶不樂地吃着蛋糕。

一分鐘後，悠然的微信收到了一條信息："祝你：弟弟，長得高一點，天天向上啊！學習進步啊！下次再見之時，一定好好玩耍！"

當悠然把信息念給俊豪聽時，小傢伙的臉又多雲轉晴了。

轉晴的臉上似乎浮現着一句話："我說過我哥會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