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妹書的散文

1

看你說手摔了，一小驚，怎麼搞的，心裏真是替你難過。很重嗎？是哪個手指，還是手腕？都住院了嗎？要是離得近我怎麼着也能去照顧一下你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慰藉一下你這時清孤的心情。只可惜山遙水遠的，只能嘴上問候了：願你早日康復，心情快樂！

心若不能淨，何處是桃園？妹妹，隱居的事，說說可以，萬不可當真啊。那樣的一份冷清，不是靠想想就能承受得來的，深思慎行啊。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脆弱的，是最需要關愛的，尤其你一個姑娘家，又形單影隻，能有怎麼樣的堅強？我不是煽情的人，也不是覺得你怎樣的了得，非讓我眼睛向上看你，只是覺得你那麼一個水樣的一姑娘，拋開才情不說，光是那善解人意，就讓人生出多少憐愛！只可惜命裏也不完全。人啊，都有不完全，無論你是怎樣的出身，怎樣的相貌，怎樣的層次，怎樣的品位。上天總是公平，不會什麼都不給你，也不會什麼都給你，總會讓你有一些殘缺，也恰好這些殘缺更能鑄就大多數人的堅強。“苦難是白受的嗎？它應該給我們堅強。”願妹妹還是要多一分堅強吧。朋友再多，朋友再好，又怎能有時時的照顧？還得靠自己的啊，心情要真的好纔好啊。

人，無論怎樣的堅強，都有軟弱之處，尤是病中。況你一無父母，二無婚姻，更可憐見似的。這時我就想，父母是遙不可及了，知疼知熱的婚姻還是觸手可及吧？可是妹妹又不肯屈就自己的心，怕總是姑娘家那種愛情至上的觀念左右人吧，這如何是好呢？誰能保證這一生不再坡坡坎坎呢？總得有一個至少生活上的照顧吧。就真的沒有能配得上姑娘的人嗎？姑娘就真的曾經滄海難爲水嗎？這該得有多大的超脫啊。我總是希望妹妹心有所繫，情有所歸啊。也知道誰說都是瞎操心，這事兒到底還是交予緣份吧。緣份來了，擋都擋不住。願妹妹的緣份快些到來吧！

我也這一刻纔上來，婚姻中的女人，比不得你們姑娘家清淨，唉，也有太多難處，只是不爲被外人所知罷了。“城”裏的“城”外的都有難處的，但這“城”裏的也有一些好處，比如生病了，總還是有一份家人的照顧跟着，當然得是大病，倘是小病人家可是愛理不理的，根本沒當回事呢。但在我，寧肯不理，也但願別生大病（小病從來沒斷過，從小就是個病身子），不過這也只是但願而已，誰能保齊生或是不生呢。然而這樣的優點比起平素裏的柴米油鹽縫連補涮的囉嗦，我就寧肯不要這點實惠了，你看這大週日的，我打早兒就開忙，裏裏外外端端的一整天，到晚上才得空兒上了電腦，便看見你的情形，就給你回這話兒。這一早兒到此時回話兒這一會兒，也不知生了幾回子氣呢，早上被那要命孩子氣得眼淚流了一小碗底呢。等她下了課，就給你電話三遍，早忘了早上她所說的“起牀氣”，麻招沒有啊。慣了也就麻木了許多，不當回事了。生活就是這樣的實在，有時真讓你哭笑不得。妹妹可是笑了？笑我等這樣沒把持住自己主動進“城”活該“挨擠”的人？有時也想逃出這城，可城外就清淨了嗎？城外風大，還是城裏安穩些吧。呵呵。

妹妹是聰明人，不勞我勸，只是有些心疼，願妹妹凡事寬心些，病來了，本就煩心，但也是沒法兒的事不是？誰願意呢，誰又能避免呢。既來之，則安之，積極治療，心要放寬。

妹妹，晚安，這一夜好夢！

2

知道你手那樣，就不必回了。我應該長你很多，雖沒你那份打小而來知識能力的積澱和天性冰雪樣的聰明，但也是有一些受苦經歷的，好多事情雖不能放下，但已能看開一些了。所以你不必太周到，我都理解，哪有那麼多說道啊，你不是手病着嗎。

我順便說一下，你就是多心，可能是顧及我的情面，把我對你的心裏話轉了去，這是我沒想到的，當時寫的，當時就回了，也沒想多，不知有無給你造成負擔？如果有，姐在這裏深表歉意了。但因此又感受到了你那些好朋友關愛與熱情，這於我又是意外的收穫，如你所言，你的“唯德自成鄰”，我體會了，謝謝妹妹，也謝謝你的朋友們。

我沒敢說，怕是觸了你的疼痛，其實摔個手，按平素，也算不得太大的事，養一養也就好了，但在你，那不是一般的手，那是一雙駕馭藝術的手，這樣的一雙手，豈是人人都有得的？那是上天對你的恩賜！它曾經經歷怎樣的“粹煉”，才能對音樂駕輕就熟，只有你更有體會了。所以那摔出的，豈止是手疼，更是心疼啊。你在空間裏好像說了一句：“往後不能彈琴了……”我當下就是一驚，但沒有呼出來，怕更傷你的心。這對於一個熱愛音樂的人是怎樣的打擊，又是怎樣的無奈，我多少能有一點體會吧，因這個更替你心疼。這會兒說出來，你應該平淡了許多吧。

但是，妹妹，人生，變幻的事太多，好多事不依我們打算，按說你已經失去了很多，本不應該再有失去，可上天偏要借那“香蕉皮”將你摔倒，弄壞那隻彈奏美妙音樂的手，天奪你愛，人能奈何？這哪裏是你之前可以預料的？就象地震一樣，發生了才能知道，沒有預防，無從預防。總不能總是緊繃着神經堤防着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好事先逃跑吧。日子還得前走，只是無論遇到什麼，重要是調試好心態，正確對待吧。能從中主動也好被動也罷，也得到了很多吧，它至少使你更堅強，更堅韌，在未來的日子裏。

有我這樣勸人的嗎，倒象是揭人疤似的，我這樣自以爲是的勸慰，也不知是慰了你還是傷了你。願你不要介懷纔好。話不一定得體，心是真的。願你早日康復，笑寫生活。

回了之後，又粘到空間裏了，並稍事修改，權作記念。在未來的某了時段，再回看一下，是否有別樣感受呢，而那時你又有怎樣向好的變化呢，未來交給未來。

再囑，不必回我，不必轉載。心有靈犀。

3

妹，你的“遠隱”之由，我在這篇我今天才看到你的.文裏似找到了答案。難道那裏真是你心靈的歸宿？你對佛法究竟有多少領悟？是“靜”引了你的心，還是佛法借“靜”招了你的人？你的心果真能放下嗎？是的，這世界最讓你掛念的父母走了，最嚮往的愛情了也離你遠行，最熱愛的小提琴也因着那隻手的摔傷而不能完全地表達你的內心了……可是若冰，上帝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總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沒了父母，我們可以做你的親人啊；沒了愛情，我們可以做你的友人啊；不能復彈小提琴，你可以用嘴巴說，用心靈寫啊……何至於盾入空門呢？靜空，她果真“靜”了“空”得了嗎？她的好看的照片還夾在書裏，這說明修行三年了都放不下啊，放下，談何容易！她是不得已而爲之，是心向之，神往之嗎？那其中的苦處，不入其境，怕不是一二天的採訪就能解讀的吧？你想好了嗎？不要僅憑去了幾趟佛門採訪，再讀些生生死死了了悟悟的書就可以放下了，不容易啊，你的父母，你的愛情，走了多久了，至今你真的放下過嗎？

妹，今天外面的天氣極好，明亮的陽光直剌人的眼，可我內心的天氣卻滿了霧霾，一整天都沒散去。你的“遠隱”二字再次被提起，真象地震一樣震到了我的心，這一整天，時不時的有一陣疼襲過我的心頭……是的，我們未曾謀面，也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是有一份冥冥之中的緣份，讓我憐你，惜你，傷着你的傷，痛着你的痛，拾不起也放不下啊！那麼樣一個冰雪聰明的人，那麼樣一個品才兼備的人，那麼樣一個上善若水的人，那麼樣一個風雅萬千的人……怎麼可以“遠隱”紅塵，怎麼可以心如止水！若是心安靜，何處不修行！何必借桃園，坐看雲水間？聽姐一句，凡事都等手好了，心平了，再做計議也不遲啊，人在失落的時候，容易折扣對事物正確的判斷能力。而一旦決定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有些事不好回頭的，所以要留餘白啊。

因爲你的一句“遠隱”，好心的清簫落梅以爲可以勸到你，我又哪裏可以使上力呢。情急之中，我冒昧加你的老師爲好友，他竟答應了我，並說他人在北京，正在談好象是他也討厭的鳥官司，表示不知你暫時狀況，但答應我得到你的消息後回我，好心的老師，替你謝過他。善良的心總是相通的吧，乘風的歲月也說正替你憂心，一夜沒睡好。那我不知道的還有多少你的朋友也是因你難眠啊，多少人真心惦記你呀，都沒有一點功利虛僞，這是你爲人的成果，可能這也是你心累的一部分吧。以後我記着少說話，少擾你，做你喜歡做的事吧。有事兒，能用到姐的，言語一聲，東北人還爽，有十分，不幫九分九，記着，把姐備着，萬一有一點小用呢？你記着一定要善待自己，就等於善待愛你的大家。我們永遠愛你，只要你心不棄。

現在都23時30分了，我在等你的消息，但又怕聽到你真的“遠隱”的消息，我想明天我會知道真相嗎？但願你能一改初衷，繼續回我們紅塵裏的笑顏，美麗如花。

4

昨夜本就躺得晚，又輾轉不能睡去。好不容易睡着，旋即又睡，又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也就兩三二小時吧，醒來就不能復睡了，知道是你的事佔了我的心，知道自己也沒什麼用處，倘能天意假我勸你轉意回心，我當謝天謝地，謝地謝天！

果真是天意感動你？你到今兒下午回我說：“我大哭，聽姐的，暫不走，過一段再說”，謝過天，美意來成全。還有什麼能比真心幫到了一個人更讓人開心的呢？但許是你拿這話哄我開心，不管如何，你總算“改弦易折”。過了這一段艱難，也許你又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你哪裏知道天意如何，你哪裏就知道這樣的挫折就不是你福氣的前兆呢，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豈不是說給咱受過苦之人的嗎。願你好生將養，將心安放到平處。我想這也是我們所有愛着惦你的人的心願吧。

5

妹，這是我生命中最初幾個真實的拐點，因爲太小，對那時的磕磕碰碰，死裏逃生，無憶或所憶無多，除了心疼媽，都不算事兒，相對我後來所經歷種種挫折而言。一個女兒家，我們知道什麼是最大的幸福與不幸。回望來路，亦有太多的眼淚“閒拋暗灑”。但如今，近天命的我，不服不行了，心也大致順了下來，因爲，無論你怎樣的折騰，都離不開給你預設人生軌跡，該得的丟不了，該失的留不下，我已能淡然面對。不信，你回望走過的路；不信，你用心品味接下來的經歷……媽說：認命吧。我不服，但經歷讓我認了，那是媽走過來的經歷，我經歷後，才懂得這句話不是“捕風捉影”。

論外在的風采成就，內在高貴敏慧人品才華，姐與你沒有可比性，不在一個線上，這是沒有也不能折扣的真話，我絕不是什麼假裝謙虛，非攀高節兒，只是冥冥之中的相遇，讓我憐你惜你也有一點心疼你，我讀你錦心秀語的文章，看你走到哪裏撒向哪裏的善良，品你那些“唯德成鄰”原本好因你更好的朋友，讓我真心敬佩你。他們中的一些人因你也成我的難得的珍貴朋友，謝謝你讓我也遇見。想起你的學識風華所歷坎坷，就想起身世比你過之而無不及的樸謹惠。誠然，她貴爲政治家，權在最高層，輝煌誰與爭峯？但是就個人感情親情來講，她也有多大的缺口啊，不如尋常一人家。而你雖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卻也是足中也有不足啊。但誰又能說這不會幫你成就別樣的好處呢，不知未來。

如果可以，也是我早前的心願，我是否有勇氣寫一寫我後來生命當中的種種苦澀？我不知道。只是我不願去觸摸，不願“爲賦新詞強說愁”。誰不是一本故事？誰沒有坎坎坷坷？按着願望和但願，哪有一樣苦澀是願意品嚐的？但是嘗不嘗由不得你啊，但倘若對你對人對已能有一點意義，倘若我還有熱情，倘若我能擠時間，讓我也跳出來，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它寫它，會淡然了許多吧。我願意你是我提前寫它的動力，我不知道。

久了，很久了，也不知該從何處着手，從哪裏落筆了，看看吧，說不好。我希望你能從尊貴的如樸謹惠，貧賤的如你慧姐一樣的草芥身上讀到，貴賤都不容易啊，順其自然，無論苦樂，笑着接招。想寫就寫，想說就說，一路走來，笑也歌，苦也樂，這是生活……慧姐我，已經看淡了太多，只是生命的熱情還沒與年齡同步衰弱太過。無論怎樣，都關愛生命，從容生活。

其實，你遠比我想象的堅強，何勞我瞎說，因爲沒腦子，我，呵呵。若你不愛聽，當我自言自說，自娛自樂。記得孫老師說過“自言自語也是一種表達方式”，我有臺階下了，呵呵。

對於“從來處來，向去處去”尋一種別樣的思考，可也別用腦太過，思考，那不只是犧牲睡眠的代價。我是個混人，凡事弄不出個所以言來，但這一路走來，缺的東西很多，細想一下，多中最缺的該是睡眠，我欠它的，呵呵，老的快，划不來，可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