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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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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我將自己長期封閉在家裏。雖然每天一大早,明媚的陽光就會灑滿小屋,而且,天微亮時,對面林子裏的小鳥就開始了歌唱。但是我對這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厭惡,平日難得一聞的鳥叫聲在我聽來彷彿在惡聲惡氣地吵架,因爲我的心正焦躁着呢。我不知道,這種日子會持續到多久。

佛曰散文

長時間見不着我的那些個同學、朋友,他們會不會將我遺忘------雖然我並不是個擅長交際的人,但是,沒有朋友的人猶如生活在孤島上。而且,就像一個正興沖沖和一大羣人做着遊戲的人,突然讓他立於圈子之外,那份失落與不適也只有他才體會得到。

每到傍晚,人就處於一種焦躁的等待之中,希望手機帶來同學的訊息,希望朋友來找我聊天。然而,一次次期待都漸次落空。透過窗,街上奔走着許多人,可是轉瞬間,又復歸寂寞與空曠。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幹什麼?難道,倘大的城鎮,就我一個閒人嗎?明知如果邁出這間小屋,就會找到朋友,融入他們,但卻固執地不肯將腳步移出屋外。

從屋子裏走到陽臺上,又從陽臺上挪到屋子裏。桌上雖然有書,卻沒有耐性去坐下翻閱。想寫點日記什麼的,翻遍書桌,找不出一支筆來。一個曾經自詡爲詩人的人,竟頹廢到這種程度!其實心中明白,一個時期以來,成心要拒絕任何與文字有關的東西。不僅僅是因爲在人們眼裏,這些只是不務正業,是不怎麼現實的,而是對曾經的所愛有了一份懷疑、茫然與無望。爲了抓住一些什麼,爲了融入這一片,人便整個兒忙起來了。雖然許多時候並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但是卻堅持不讓自己回憶過去,怕善感的我又變得多愁起來;也不去遙想未來,怕渺小的我,在想不透徹的情況下又變得不現實。最多隻想今天與明天的事,像小說《飄》中的主人公郝思嘉一樣,遇到今天不能解決的事,就對自己說:明天吧!明天一切就不是這樣了。

然而,這種沒有過去和未來的日子是多麼的蒼白和單薄啊。

佇立陽臺,向遠方的青山凝望,似乎剛剛還是滿山黃葉,可轉眼間又已是“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怎麼樣才能挽住這如飛的時光呢?

自從樂山大佛揹負的山被看成睡佛後,在我眼裏,很多山都是尊睡佛,比如眼前依次排列的小山,最高的如佛頭,圓滑而隆起的山包如佛肚,而那最小的山則像佛腳。

目光越過佛身,隱約有一片亮光。我知道,那片光下面,是座繁華現代的縣城。這會兒,身在其間的人,又都開始了燈紅酒綠、笙歌歡舞的夜生活吧。甲殼蟲似的小車,也都忙忙碌碌地穿行於紅綠燈前了吧。有誰?知道夜幕下還有一雙眼睛在凝望他們?

天空中有灰白的雲在緩行,是那樣的心無旁騖,悠然自得,渺小的我是否連那片雲都不如,在歷史的'長河中,在浩渺的星空下,轉瞬會被淹沒,不留一絲痕跡?

這時,我聽見對面那尊佛的聲音,他說:要耐得住寂寞,一切都要忍耐,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

我急急地問,那麼我的因是什麼,果又將如何?

佛沒有即刻回答,許是問他的人太多,他料理不過來。

我只能默默地虔誠地等待。

片刻,佛又說:知道西緒弗嗎?

就是西方神話中被諸神懲罰的神?我遲疑地答。

佛說:他被諸神懲罰要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可每當快到山頂時,石頭又會因自身的重量而滾落下山。於是,日復一日,他就重複着這件事。

那是多麼遙遙無期而又無望的事啊!他是神,難道他就沒有其它法子嗎?我困惑地問。

佛哈哈一笑:神是人的化身,明知無望,他仍只有堅定而又自信的去做。

那麼,他有果嗎?

佛反問道:如果無果,千年之後,你怎麼知道有位西緒弗?

我說,先知先覺的你,請告訴我,怎樣纔不白在世上走一遭!

佛沉默如一座青山。但是,有如一道靈光閃過,我明白,佛已經通過這個故事告訴了答案。

是的,神尚且如此,更何況凡夫俗子。在我,也許唯有把藏在心中的那份閉着眼掩着耳的惰性抓出來,觸一觸那陷入麻木狀態的神經,看一看過去,想一想未來。人已到中年了,哪裏還有時間瞎折騰。不管有望無望,也不管結果怎樣,我只能也唯有效仿西緒弗,堅定而又義無返顧地推屬於自己的那塊石頭吧。

又在一個早晨,太陽照進了小屋。林子裏的鳥兒的叫聲彷彿一串音符飄進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