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廳裏的江湖散文隨筆

昨天晚上，兒子的一句話讓我很是糾結。他說：“媽媽，強強今天在遊戲廳裏打了我的臉兩下！不是拍，是真的打！”

“強強”是我家樓下的小朋友，也是遊戲廳裏的常客，比我兒子大一歲。原來兩個人好的時候在一起玩，不好的時候就互不搭理，但從來沒打過架。現在竟然也跟着遊戲廳裏那一幫持強凌弱的半大男孩，欺負我兒子，要不是時間已近十點，我是要去找他家長算賬的。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兒子就迷上了網絡遊戲。除了上課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泡在遊戲廳裏。放假時，更是早上和工作人員一起上班，晚上和工作人員一起下班，爲此，耽誤了很多的`功課，寒假作業到報名時都沒寫完，害我也陪着他捱了老師的很多批評。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因爲兒子比較調皮，也因爲我和世間大多數的父母一樣，在孩子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和夢想，所以我對他一直比較嚴格，方法也比較簡單粗暴，動輒體罰，嚇得他每次到我面前，都戰戰兢兢的，經常被我訓得一愣一愣的直髮呆。

自從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當面表過態再也不打他，並且一直很剋制地堅持做到了。在犯了幾次小錯，看我只是口中說說，真的不再打他之後，從此他就成了解脫了緊箍咒的孫悟空——無法無天。我給他擺好書、筆、本子，把他拖到書桌前，沒寫兩行，一轉身又沒見了人影，他的魂都丟在遊戲廳裏了。

“玩吧，玩個夠！”我對他降低了要求，支持他玩遊戲，條件是小提琴要練好，作業要完成。我用剛領的五十元稿費，辦了張遊戲廳的會員卡，作爲“六·一”節的禮物送給他，他也按自己答應的條件，每次都匆匆忙忙地完成了作業。

然後就經常從他口中，聽見他從遊戲廳裏傳來的捷報：什麼什麼升到幾級了，哪個遊戲能打到第幾關了，打到什麼魚賺了多少個幣了。同時也開始聽見了他的煩惱：打中鯊魚賺到一百個幣，卻被旁邊的人哄搶了，自己只搶到十多個幣，還被別人的指甲抓破了手和臉；會員卡被一個大男孩搶走了，追討時大男孩扔回來的是一張過期失效卡；有一個比他還矮小的男孩，每次都要逼他交幣，並且在那夥人的圍攏下打他。我幾次抽空隨了他去，卻都沒有找到那些男孩。

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聽就非常生氣：“他打你，你爲什麼不打他？”“因爲我從來不打架。”“那你爲什麼現在纔跟我說？”“因爲我害怕你也要打我！”

一個才九歲，以從來不打架爲榮的小男孩，就要在遊戲廳的江湖裏迷失自己了。我想起了網絡上一句調侃的話：“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要想不挨刀，除非不在江湖飄。”

我一邊洗衣服，一邊考慮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最後，我認真地對兒子說了這樣一番話：“你如果還想在遊戲廳裏玩下去，那你就準備好好地打他幾架，打出點威風來，別人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如果你不敢打架或者打不贏人家，那你就乖乖地回到家裏來，好好地讀書，不要再與這些會打架的人混在一起。知識會幫助你找到一條更高級更文明的出路。”

兒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望着我，若有所思，又好像若有所悟……

201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