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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事生活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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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跑當事,來說事。

跑事生活散文

我跑步的事當從上高中算起。那時住校,有天晚上我走在校園裏被一陣風吹過,感覺左腿膝關節有些不舒服,下蹲或起立發出咯咯響聲,還伴有痠痛的感覺。當時,我不明就裏,就開始跑步。

我出生在鄉下,高中在公社所在地,從家到學校六華里,每週回家一次我都是跑步往返。週一到週六在學校,感覺操場跑得不過癮,就到校外鄉間的馬路上跑一圈,不知不覺中左腿的毛病跑沒了。

三年後,我從家鄉應徵入伍到了新疆,三個月的新兵訓練,跑步成了家常便飯。新兵訓練結束我成了連隊的通信員,和文書、衛生員我們三人住在一個房間。連隊這三大員不在班排編制,不用參加集體出操。不過,文書是個河南老鄉,部隊原特招的籃球運動員,他更喜歡運動。於是,我跟着他一起經常跑步。記得那個大年初一,天不亮我們兩個出去跑步,整個山溝白茫茫一片,才知道夜裏下了一場大暴雪,腳踏下去積雪沒了腿肚,可我們還是興致勃勃地跑出營區,跑出山溝,跑到山口老百姓的居住地。儘管我們一次次掉進齊腰深的路溝裏,還是一次次地爬上來接着跑,等跑回房間我們成了兩個雪人。脫掉軍用大頭鞋,雙腳蹬在用來取暖的火牆上,暖了半個小時腳纔有了知覺。

當兵的第二年我被調到師政治部當通信員,一日作息時間全由自己安排,跑步使我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我住在師部辦公大樓裏,大樓旁有個大禮堂,禮堂前有個很大的廣場,走下十幾個臺階就能到廣場上跑步。禮堂裏住着電影隊長和兩個放電影的小戰士,其中有個女兵阿蓮。我在廣場跑步,她在禮堂門前刷牙洗臉,對着玻璃櫥窗梳理濃密烏黑的長髮。我想去打招呼,卻有些不敢,一圈一圈跑步,一眼一眼看她,她進了禮堂,我結束了跑步。開水房碰到,她不說話,我沒吭聲,她站那不動,我停了停去接開水,手一抖開水濺到了她的腳上,她燙得難受,我很難爲情,她還不說話,我還沒吭聲。飯堂遇見,待她坐定,我隔桌對面坐,低頭吃口飯,擡頭看一眼,看她飯吃完,我也趕着去刷碗。直到有個週日,機關戰士集體參加植樹,我們同屬政治部,分在一個組,我刨坑填土,她腳踩手扶。我對她說:“左歪了,右來點。”她說:“這樣好了嗎?”後來我們熟悉了,每天都能見到她,見了就說話,沒話找話。再後來有事沒事開始串門,她到政治部找我閒聊,我到電影隊找她噴空。那時阿蓮是個新兵蛋子,有次她眼含熱淚說:“隊長太欺負人了,讓我打掃男廁所。”這事使我很生氣,但我不敢找隊長理論,隊長在教我畫畫。讓我不生氣的是隊長要給阿蓮畫一張頭像寫生,阿蓮不答應,反求我給她畫。阿蓮關上門,窗前坐,我和她臉對臉的坐着,開始觀察她,看的很仔細,仔細得阿蓮臉都紅了。我畫的很認真,可忙了大半天,還是有形無神形不準,我對阿蓮說:畫的不好,撕了吧。阿蓮看了看說:很像,很好,我喜歡,收藏了。阿蓮知道我喜歡收集美術資料,她把我鎖進樓上師部的閱覽室裏,等我把畫報和雜誌上所喜歡的美術作品都撕下來後,敲了三下暖氣管,她才上樓開門,悄悄把我放走。有天阿蓮讓我找她,進門見她神神祕祕反鎖了門,拿出一大盤鄧麗君的磁帶放給我聽,在七八十年代交替之時,這種“靡靡之音”在社會上都沒公開,更何況在部隊,第一次聽,聽醉了我每一個細胞,聽得臉紅心跳,尤其對面坐着阿蓮。聽到太陽落山我才離去。走時我說:明天開始跑步吧?阿蓮說:你敲窗戶,叫醒我。

到了第三年,我該提幹時,提幹凍結。次年解凍,不再從戰士中直接提幹,一律經過軍校畢業。經政治部再次研究決定,我和阿蓮參加軍校統招,並讓阿蓮給我輔導。兩個月的脫產複習,阿蓮盡心盡力,我一心一意,結果她來鄭州,我去了烏魯木齊。軍校除了學知識,學技術。軍訓更是硬指標,長跑也要達標。記得我十公里跑了五十二分零三秒,中間肚疼三次,之後腿疼三天。訓練場上我收到阿蓮來信,急盼訓練結束,跑到營房後,找個死衚衕,站不穩,坐下來,心也顫,手也顫,顫顫巍巍拆開信封,看到阿蓮把信紙畫上暗格,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寫滿兩大張。最後特別註明:錯別字很多,請你回信時糾正。我連看三遍後,仔細琢磨阿蓮最後一句話的用意,明明一個錯別字都沒有,爲啥這樣說,想着想着我開始偷着樂,開始想着咋回信。

八八年我轉業到鄭州,前二十年雖沒把跑步當回事,可也隔三差五出去跑跑,之後就沒再跑。再跑的時候在三年前。三年前,我的左腿膝關節,老毛病復發,椎間盤突出引起左側腰部也不舒服,歷史的經驗讓我又開始跑步,跑了三年,腿和腰疼的毛病就消失了。單位幾個同事在我的影響下也開始跑步,我們組羣、建團,取名:讓青春再加上二十年。我的親家公極其熱情的爲我推薦了“咕咚”跑步軟件,我推薦給同事。跑步的同事堅持下來的最後只有三人:美女、帥哥和我。如今只剩下我自己。美女揹着六歲的小外甥,在樹木園崎嶇的跑道上跑了兩圈後再也跑不動了。大夫建議她不要再跑了。帥哥在黃科大跟隨一位小美女跑了兩公里,誰知小美女的配速在五分以內,直接把帥哥跑廢了,腿疼的打不了彎。帥哥沒等完全康復,心裏癢癢,又跑了一次,結果疼痛加重,都快一年了,還不能正常跑步。不過美女、帥哥都虎視眈眈,一心東山再起,繼續跑步三人行。我在咕咚的陪伴下,在阿蓮昔日流汗的運動場上從五公里、十公里、十五公里、半馬、三十公里、三十六公里到全馬,歷經兩冬兩夏,不知流過多少汗,只知道第一次跑十五公里,是在過去最遠距離十公里上一下提升的,結果運動損傷,兩三週纔回復。爲了增加跑步的興趣我跑遍了周邊的`公園、學校、湖邊、山道。一個人跑了這麼長時間,沒人交流,沒人指導,不僅配速上不去,還產生了興趣疲勞。今年春節,我想新年有個新氣象,新開頭,凌晨五點起牀跑步,沒再去阿蓮跑過的運動場,而跑到一路之隔的鄭大老校區。同是運動場,差別還真大。一個場上跑步的人寥寥無幾,一個人滿爲患。有情可原:前者軍事重地,不得隨意出入。進入鄭大體育場,天還沒有亮,跑了兩圈後身邊有個美女超過去,我下意識地跟着提了速,不料跟了十公里。美女輕鬆說:“跑的不錯,天天跑嗎?”我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對美女說:“有時天天,有時隔天。”“跑過馬拉松嗎?”“自己跑過,將近五小時。”“後半程走下來的?”“最後一公里跑不動了,走完的。”“要是全部跑下來,用不了這麼長時間。”“鄭開報了嗎?”“報了,沒中籤。”“你報舞鋼國際環湖馬拉松吧,環境不錯,也好出成績。”“咋報?”“加我的微信,我給你發個鏈接,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團報。”“好的。謝謝!”原來,美女就是“鄭跑e族”的美女隊長素顏。美女隊長是個熱心人,熱心爲大家服務,事無鉅細,面面俱到,樣樣操心。“鄭跑e族”在她的帶領下,團結友愛,互幫互助,熱火朝天。鄭開沒開跑,三十四公里的熱身賽就拔得頭籌。

有組織真好!我跑步的熱情高了,配速快了,次數多了,距離長了。不過,連日來感覺運動有些過量,小腿稍感不適。休整幾日再跑,以最佳狀態迎戰舞鋼國際環湖馬拉松。

此刻,我想到“鄭跑e族”的口號:“鄭跑鄭跑,青春不老!”想到我們:“讓青春再加上二十年。”想到青春年少的阿蓮跑過的運動場,我還會去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