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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花姑娘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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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裏的蛙歌把整個韓家酄村的早晨唱醒了,有的農家人趕着牛車拉着耕犁吆喝着出村了。魚兒們不時躍出水面,歡騰着集聚到主人餵食的臺前。“離吃飯時間還差半啦鐘頭呢,這些饞嘴的傢伙們?”魚鋪上的老董坐在坑沿上,卷着老旱菸自語着。

蘆花姑娘散文隨筆

我拉開窗簾,推開窗子,一股薄薄的水霧飄了進來,擋住了視線,忽而又偷偷溜出了屋子,不知飄到哪裏去了,眼前豁然一亮,在離屋子十幾米處的村委會花園裏站着一位二十出頭的女子,女子穿着白紗裙和藍紗無袖襯衫,身材苗條,又長髮披肩,顯得清秀飄逸。我的推窗聲顯然驚動了她,她笑眯眯的向我望來,我一時手足無措,趕緊貓下腰,拾起椅子上的衣服穿好。我見她還在笑眯眯地看着我,她竟然衝我婀娜地走來,站在了窗前,羞紅着臉問我,“您是工作組的劉老師吧?”我詫異地看着她,難道她是我的學生?不對呀!我還是二十多年前教過書,我的學生們應該到了四十出頭的年紀,她才二十多呀!我說:“你是……”她羞嗒地低下頭,又偷偷瞟着我說:“我是村小學的語文老師,我經常在《唐山晚報》上看到您寫的散文,聽我們校長說,您就在我們村裏下鄉,我想看看真人兒。”我不好意思地說:“有點讓你失望吧?我寫得不好,是鬧着玩的。”“劉老師太謙虛,您寫的.就是我們身邊兒的事,特生動、特真實。”她又說:“劉老師,我今天看看您還得上課去,哪天我請您到家裏吃頓飯行嗎?我特想跟您請教。”我趕緊說:“不用吃飯,有空咱們隨便聊聊,請教談不上,我還要向你們年輕人學習呢!”“您的手機號是……?”我剛報給她,我的手機就響了,她說:“這是我的號,我叫董蘆花。”說完,她把我手機搶過去,幾下就把她的名字存上了。她說:“劉老師您就算答應啦?不能食言啊?”說完,她就像河塘上的一朵水蓮花,隨着潺潺的流水在一片霧氣裏漂去,漂出老遠又回頭望了我一眼,臉上還是帶着害羞而迷人的微笑。

一大早,剛剛打開窗扉就撞見了一位年輕貌美的鄉村女教師,而且還是專程來看我的,我的心扉也一下子打開了,生出了幾許自豪感,也許是種下鄉幹部的滿足感吧!總之,幾天裏我都很舒服,不時走神的臉上會綻放出一絲笑意。

蘆花沒有食言,一個週六的上午,她果然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中午到她家去吃飯。我趕忙說,“哎呀!今天不巧,我已經答應到董伯付家的魚鋪上去吃飯了,咱們改天吧!謝謝啊?”“不行!劉老師您可是答應過我的,我讓我爸早起就把大公雞殺了,還撈了一條大鯉魚,人家好不容易纔盼到這一天。”她有些焦急。“這……這……我還有兩個隊友呢。”“你讓他倆去伯付家吃唄,我讓你一個人來。”這咋跟他們說呢?我心裏嘀咕半天,最後吱吱唔唔似乎勉強地答應了下來,她興奮地在電話裏來了一個吻。我只好編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理由,算是跟隊友和汝龍、伯付他們告了假。

我走在大街上有種心慌的感覺,生怕碰見熟人說不出到蘆花家去吃飯的理由來,還好街上無人。我按着蘆花在電話裏指引我的路線,穿過兩趟街後看到她站在街的中央衝我招手。她今天穿了件紅裙子、白色體恤衫和一雙白色厚底兒涼鞋,散發紮成了馬尾辮兒。她羞澀地紅着臉微笑着把我讓進院子裏。院落寬敞潔淨,有三間正方和三間廂房。正方的窗前種着一溜茉莉花,青白色的花兒噴薄着芳香。我有些發怯地往屋子裏望,想找到她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屋子裏沒人。她意會到了這些,趕忙說:“別找了,家裏就我自己,我媽到我姐家伺候月子去了,我爸在魚鋪上不回來。”我開始不那麼忐忑了。她在廂房裏的廚房燉着雞,在正房的堂屋熬着鯉魚,堂屋的地上放着一張矮腿的飯桌,飯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黃瓜炒雞蛋、一盤青椒炒河蝦、一盤醉蟹。她說:“劉老師,您先上西屋坐會兒,雞跟魚馬上就好。”

我掀門簾進了裏屋,屋子很乾淨,牆上有她的照片,炕的被單是藍花格子的,夏涼被疊得整齊,枕巾是棗紅色的。看得出這一定是她的房間。屋子的北面有一個大衣櫃和一張寫字檯,寫字檯上擺着一溜書籍,有《唐詩三百首》、《蕭紅文集》、《大浴女》、《小桔燈》、《十萬個爲什麼》等。

“劉老師,開飯咧!”她掀簾露着一張笑眯眯的臉叫我。她已經把魚和雞端上飯桌。飯桌上還有一瓶白酒,兩個小酒盅兒。“蘆花,你也會喝酒?”蘆花靦腆地說:“劉老師,我知道您會喝酒的,您的許多文章裏都有喝酒的情景,今天就讓蘆花陪您喝個痛快!”“那好,倒上。”我端起要喝,“劉老師,咱們對詩吧,我說上句,你接下句,接不上來就罰酒一杯,您看怎樣?”我說:“可以,要是接上來了呢?”“那就都喝唄!” “好!你說吧!”說實話,我會的唐詩實在有限,這小女子伶牙俐齒的,我很快就敗下陣來,我磕磕巴巴對不上來,只好認罰。後來她看我一個人喝,着實沒了意思,就陪我一同受罰。酒到濃處,我們都徹底放鬆了下來,她對我的稱呼也不叫劉老師了,改叫劉兄了。“劉兄,咱們來一樽。”說着,雙手端着酒盅跟我碰一下就一飲而盡。接下來她又背一首詩,再和她的劉兄來一樽。我的天,她還真像結婚前的李清照!就這麼一陣廝殺,大半瓶酒下去了,我們都有點擱不住。我說:“不行啦,不行啦,不能再喝了。”蘆花說:“沒事兒,劉兄,咱們來個一醉方休。”說着她就去抓瓶子倒酒,已經醉了的她一把沒抓好,把酒瓶碰倒在飯桌上,一些酒水都灑在了菜上。我趕緊把瓶子搶過來,把它攙扶住,她身子軟綿綿的,就勢癱在了我的懷裏。這可咋好唉!我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西屋的炕上。她的嘴裏還一個勁兒劉兄、劉兄的,喊個沒完。我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生怕他的父親突然闖進來說不清楚。我稍微冷靜了一下,把夏涼被拿過來給她蓋上,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椅子上,我又把餐桌收拾了一番,把碗筷洗嘍,我聽她已有了鼾聲,掀門簾看了看,誒呀!她把被子掀去,裙子扭到上邊,露着白白的屁股,我趕緊進屋,尷尬着把裙子給她抻好,又幫她翻翻身子,把體恤衫抻好,重新給她蓋好被子,又給她枕上了枕頭,我的心咚咚地跳。我退出屋子,把裏屋門帶上,把堂屋門帶上,把院子的大門帶上,還是有點不放心,躊躇半天,想進去再看看,一推大門,鎖上了,還好有鎖,我總算放心地離去。

第二天早上,她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喝多了沒有,她說半夜醒來,發現自己沒脫衣服很詫異,想了半天才想起我們喝酒的事,喝多了,很抱歉,連飯都沒讓我吃一口。她還說這次不算,等下次一定讓我喝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