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蝴蝶散文

一

今天下班的路上，在慣常走過的那條較爲僻靜小路上，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蝴蝶，就是我們尋常總會在田間地頭看到的那種，大約叫做菜粉蝶的吧。從左邊的綠化帶穿過馬路，飛到了右邊的綠化帶。從它那翅膀煽動的頻率和上下翻飛的姿態上，很容易讓人想起翩翩起舞、蹁躚而來這樣的一些詞彙。

印象中，這種白蝴蝶在小時候是很常見的，而現在，居住在城市中，似乎已經不太常見了。每次看到，都似乎總有一種少年時期的懷舊意味油然而生。這些年，隨着年齡的漸長，見識和閱歷的增多，見過的蝴蝶有好多種，五彩繽紛的，色彩豔麗的，形態奇異的，以及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都很多。但似乎，唯有這種最簡單、最普通的白蝴蝶才能讓自己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怦然心動。

二

記得剛上初中那年，有一次上學的路上，路過一片半上坡上的住宅區的荒草小徑。路邊的小草小花一叢叢、一簇簇的，有個小女生正在扎撒着雙臂捕捉一隻白色的蝴蝶，她自己穿着的則是一襲紅底黑花的長裙子。由遠而近，我不由得被眼前的這個景象迷住了，後來就乾脆站在路邊靜靜地觀賞起來。

不一會，那個女生就發現了我在偷看她，而我也認出了她。原來，她是我小學時的同班同學，到了初中後就分開了。記得她有一雙很大很黑也很亮的眼睛，學習不算很好，但是很聰明，有點精靈古怪的感覺。我們還曾經是小學體操隊裏的隊友。那個時候，我們同班的男女生是從來不說話的，只有在體操隊一起訓練的時候纔會偶爾交談幾句。她的身體素質特別好，是女生的隊長，每次學新的動作都能率先學會，然後就經常給其他的`女生做示範。印象最深的是她做原地前手翻的時候，能連續做好多個。她的手長腿也長，翻騰之際，柔軟的腰肢，妙曼又婀娜——這是現在回想起時的感覺，小時候只是覺得女生的腰很柔軟，也很好看。

三

她發現我在看她，並沒有停下捕捉蝴蝶的動作，似乎反而更熱切也更誇張了一些，有點想要表演給我看的意思。因爲彼此都認識，我也就繼續老實不客氣地看着她表演這出捉蝴蝶的遊戲。後來，她的動作越來越誇張，已經不像是捉蝴蝶，倒像是在追趕小雞了。蝴蝶被她追逐撲打的越飛越快，姿態也越來越凌亂，轉悠了不大一會兒，終於向遠處的山窪裏飛走了。然後我們倆就一起遠遠地對視着，臉上全都是開心又喜悅的笑容。

然後我繼續往學校走，她返回家去，大約是取書包吧。從始至終，我們倆誰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我想，這段有趣的小插曲，彼此都會是一段難忘的學生時代的記憶吧。

後來，初中畢業，我就招工上班了，聽說她也跟我一樣，招工上班了，但好像不是同一年。偶爾在路上會遇到一次半次，或者只是遠遠地看到一個背影。再後來，突然聽說，她被壓斷了一條腿，那一刻，自己的心的確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再後來，我的工作幾次調動，離家鄉也越來越遠，時至今日，再也沒有過任何訊息了。前兩年聽過一隻歌曲：《斷翅的天使》。每次聽的時候，自然就會想起她來。還有一首歌，叫做《隱形的翅膀》，我也很喜歡。我希望，她也能有一雙隱形的翅膀，不管遭遇了怎樣的不幸與艱辛，仍然能夠平凡而快樂地生活着，就像那些每天都在翩翩起舞，卻又飛不太遠的白色的蝴蝶，在我們的左鄰右舍，在碧綠的田野，在遼闊而蒼茫的山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