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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味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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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真】

最好的味道散文

前段時間,一個朋友送我一袋黃秋葵,我問她:怎麼吃?她答我:怎麼吃都可以,喜歡怎麼吃就怎麼吃。

於是,從未吃過黃秋葵,自以爲烹調技術也尚可的我,便充分發揮想象力:炒着吃。

先將那一條條略彎的山羊角一般的黃秋葵,切成薄片,繼之剁一小碗瘦豬肉,下鍋炒時,再配以辣椒、蒜蓉和蠔油等一系列佐料,香噴噴的端了一碟上桌。

原以爲味道肯定不錯,哪知,對吃並不十分挑剔的先生和女兒,吃了都不以爲然,我自己也覺得味道不過爾爾。

過幾天,再遇朋友,她問我:黃秋葵好吃嗎?爲了不令她失望,我答曰:好呀。她問我:你怎麼吃?我把我的吃法告訴了她。

哪知,她說,人家一般是這樣吃的:整條放到開水中焯兩三分鐘,撈起來只蘸點醬油入口,油都可以免掉。

我持了半信半疑的態度,將餘下的幾根黃秋葵,按朋友所說弄來吃。結果,先生和女兒都讚不絕口,邊吃邊說:

“哎呀,真好吃!真有味道,一種既純又地道的黃秋葵原味!”

頓時醒悟:原來,有時採用最簡單的方法,烹調出來的保持了原滋原味的食物,纔是最好吃的。

不禁想起清明期間,在舅家和堂兄家吃過的白斬雞。

其做法甚是簡單:一隻劏好洗淨的雞,放到清水裏煮,水中僅撒幾粒粗鹽巴,翻動幾下,煮好斬塊上桌,就着一小碟裏邊拌有剁辣、蔥花或芫荽的醬油吃,味道卻令人回味無窮。

其實,何止食物,人也如此。

我們樂於跟誠懇、淳樸又善良的人打交道,便是喜歡他或她的本真。

沒想到,吃黃秋葵,還悟出了格外的味道。

【優雅】

大凡某人,尤其是一個從未謀過面的陌生人,只見了一面,或僅相處一刻,就能讓人久久地記住,定然有着非凡的氣度,我以爲。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惜的是,我並不知他姓甚名誰,只知道他是海南儋州中和小鎮東坡書院的一名管理者,或研究蘇東坡的學人:便連這也是猜出來的。

或許,在以往的出遊中,碰上的不是善於講黃色笑話,就是缺少靈動,趕任務又類似於背書般來介紹旅遊景點的導遊員多了,那次,我又前去拜訪東坡書院,與他相遇時,竟久久難以忘懷。

那是在2007年春節前夕,有感於第一次拜謁東坡書院的粗糙和遺漏,便時隔三年之後再次拜訪,於是,得以與他相遇。

他,中等略高的身材,微圓的國字臉,四十多歲的樣子,至於目光是否炯炯,印象便有些模糊了,因我實在很少直視他的臉,尤其他的眼睛。

與他相遇在蘇東坡的竹笠芒鞋銅像前,其時,他正送一對遊覽完畢的父子出來,不知誰先打的招呼,反正我們一見如故。

他問我:一個人來嗎?

我說:還有先生。

又問:爲何他不進來呢?

答曰:我們已逛過書院一圈,他感到有點累了,到載酒亭旁的荷塘邊歇息乘涼去了。

問:哦,那你還有哪些地方沒遊覽過呢?

答:該遊的地方,我基本都遊覽過了,只是對有些地方的瞭解還欠清楚。

於是,他應我之邀,陪我將幾個重要的展室又參觀了一遍。

我和他肩並着肩,腳步緩緩地走着,我已忘記自己遊客的身份,他似乎也換了角色,我們就那麼一邊走,一邊輕聲交談,不清楚的人,定然以爲我們是一對相識已熟的朋友,甚至……

我向來憚於跟異性的陌生人接觸,便是同學,久不見面,一旦相遇,最初也會感到些許的不自在。

可是走在他身旁,我沒有絲毫的拘謹和不自在。他說話,總是那麼從容,那麼平和,語調不高,速度也不疾不徐;他聽我講,又那麼謙厚,那麼專注,這兩點,若非很有歷練和心胸豁達者,很難做到。

每到一個展館,我們便佇足停留,他以他的學識給我作講解,並非滔滔不絕,而是適可而止,恰到好處,始終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總是在我發問時才作答。

當然,他並非一個被動和乏味的人。從蘇東坡曾經的講學堂出來,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後院,在一棵鳳凰樹下,他忽然發問:

“你見過狗仔花嗎?”

我答:“沒見過。”

狗仔花?好奇特的名字!便又邀他領我去看看。

在一座假山之前,幾叢開着淺紫色花朵的灌木散淡地進入眼簾,他托起一枝,指着花簇其中一朵讓我細瞧,並說了一個典故:一次,蘇東坡去拜訪王安石,王安石臨時外出,留詩一首在桌上“明月當空叫,五犬臥花心”,蘇東坡看了覺得不合事理,於是改成“明月當空叫,五犬臥花蔭”,王安石回來,見詩被改,只在心裏暗笑蘇東坡的見聞不廣。後來,蘇東坡被貶至儋州中和,親眼見了狗仔花:綻開的花瓣內有5支花蕊,形似5只小犬頂頭蹲坐一團,頭、身、尾俱全,十分逼真,才知當年錯改了王荊公的詩。

他侃侃而談,且不失風趣,因此對這個典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去之前,我在某本書中讀到關於明月鳥的介紹,對其習性有些半信半疑,於是就教於他,他十分認真地告訴我:明月鳥的習性的確是這樣的,每當月夜,月亮升起的時候,它就朝着月亮飛去,同時發出十分動聽的婉轉的叫聲。他還說,他親眼見過明月鳥,鵝黃色的絨毛,像個圓圓的小球,非常美麗。

從他生動的描述中,我似乎看到在那月色如水的夜晚,美麗的明月鳥歡叫着朝明月飛去。

假如不是怕先生在門口等我過久,我一定還要細細地跟着他遊覽、交談下去。

聽完狗仔花的風趣和明月鳥的美麗,我與他道別,他把我送到大門口,且跟先生打了招呼。

假如又一次去拜謁坡公,我希望還能遇見他:爲人生難得的恬淡而舒服的交談,爲感受那富於學識和修養的彬彬有禮的優雅。

【微笑】

微笑,是另一種優雅。

那天清晨上班,原想去搭乘公交大巴的,走過小區附近的路口時,一個挺年輕的摩的司機衝着我笑——就像老熟人似的——熱情洋溢地道了聲好,才問我想去哪裏。第一次看到一個摩的司機笑得這麼陽光,這麼燦爛,原本想像往常一樣不露聲色走過去的我,竟情不自禁、史無前例地也向他道了聲“早上好”,然後鬼使神差般高興地坐上了他的摩托車。

微笑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我經常自投微笑的羅網。

多年以前,我不時要出差,有幾次先後出差到同一個城市,每次都頑固地到同一家旅館住宿。

這家旅館並無堂皇的門面和寬敞的大廳,也無空調和彩電,但每次一踏上這個城市的土地,我就毫不猶豫地乘坐公共汽車七拐八彎地找到它。一進恍若鄰家的熟悉的大門,栗色而普通的辦公桌後,一張露着淺淺的`微笑的臉,立刻像一朵粉色的玫瑰開放在眼前,叫你倍感溫馨,疲勞頓消。接待者年近不惑,衣着大方得體,白嫩的臉上略施脂粉,說話柔聲細語,頗有幾分徽州女人的韻致。

調到沿海城市後,有時我也出差,但所住酒店無論如何豪華,服務員如何年輕漂亮,也不能取代內地那家蟄居城市一隅的小型旅館,尤其是那位端莊大方、雖不年輕但仍魅力不減的有着如花笑靨的服務員。

在現在居住的這座城市,我也有幸碰上了一位有着如花笑靨的女人。她在江邊經營一家雞粥店,年紀大約四十出頭。

我是經朋友介紹奔她的粥店去的。朋友說那裏的雞是正宗的山地雞,從某著名的產雞縣運來,掛有專利銷售的牌子呢。並說其店面不大,門口卻綠蔭如蓋,還告訴了我怎麼去。

有時懶得張羅煮飯的我,於是去了。找到那家門口掛着一張上畫一隻特大的彩色母雞畫板的粥店,就見一個女人玉樹臨風般站在街邊一株巨大的細葉榕之下,笑臉盈盈,淳樸而自然,讓你感到去的似乎不是生意場,而是哪個親戚或朋友的家。隨便找一張桌子坐下來後,她就笑吟吟地手腳麻利得好似一陣風似的給你送上茶水、杯盤、碗筷、佐料碟等,問清你吃一隻或半隻雞再加點什麼菜後,又手腳麻利地搬來一瓶煤氣罐,在桌上擺好煤氣爐,用打火機點燃,端來一鍋正在翻滾的熱氣騰騰的白粥坐於爐上,再把一碟斬好的雞肉和你加點的菜送上,她便又笑吟吟地站到榕樹下,去迎接新的客人了。

我每次去,不僅享受那美味清甜的雞肉,也享受女店主那發自內心的淳樸而具有自然美的微笑。她話不多,聲不高,一切隨顧客之意。每次去,她的店裏總是顧客盈門,座無虛席。我想,這除了她經營的品牌好雞外,還由於她那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