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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卷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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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賢士女總贊下

《華陽國志》卷十(下)

◎漢中士女

▲鄭真嶽峙,確乎其清。

鄭子真,褒中人也。玄靜守道,履至德之行。乃其人也,教曰:“忠孝愛敬,天下之至行也;神中五徵,帝王之要道也。”成帝元舅大將軍王鳳備禮聘之,不應。家谷口,世號“谷口子真”。亡,漢中爲立祠。

▲衛樑泥盤,玄湛淵亭。

衛衡,字伯樑,南鄭人也。少師事隱士同郡樊志張,以高行聞。郡九察孝廉,公府、州十闢,公車三徵,不應。董扶、任安從洛還,過見之,曰:“京師,天下之市朝也,足下猶之人耳。幸其在遠,以虛名屢動徵書;若至中國,則價盡矣。”衡笑曰:“時有險易,道有污隆。若樊季齊、楊仲桓雖應徵聘,何益於時乎?苟無所,則尼、軻棲棲。是以君平、子真不屈其志,豈子之徒也哉!吾何虛假之有?”安、扶服之,敬其言也。

▲鄧公亢對,忠枉原情。

鄧公,成固人也。景帝時,御史大夫晁錯患諸侯強大,建議減削。會吳、楚七國謀反,假言誅錯,故吳相袁盎譖帝殺之。拜盎太常,使赦七國,七國遂叛。鄧公爲謁者,入言軍事,帝問曰:“七國聞晁錯死,罷兵不?”對曰:“吳王即山鑄錢,煮海爲鹽,謀反積數十年。錯患之,故欲削弱,爲萬世策,諸侯憂之。計畫始行,身死東市,諸侯莫憚。內杜忠臣之口,外爲諸侯報怨,臣竊爲陛下不取也。”帝嘆息曰:“吾亦恨之。”武帝初,爲九卿。

▲博望致遠,西南來庭。

張騫,成固人也。爲人強力有謀,能涉遠,爲武帝開西域五十三國,窮河源,南至絕遠之國。拜校尉,從討匈奴有功,遷衛尉、博望侯。於是廣漢緣邊之地,通西南之塞,豐絕遠之貨,令帝無求不得,無思不服。至今方外開通,騫之功也。

▲子游師生,讒巧所傾。

張猛,字子游,騫孫也。師事光祿勳周堪,以光祿大夫、給事中侍元帝。帝當廟祭,濟渭,欲御樓船。御史大夫薛廣德當車免冠,乞頸血污車輪,“陛下不得廟祭矣”。帝色不悅。猛進曰:“主聖則臣直。今乘船危,就橋安;聖主不乘危,故大夫言之。”帝曰:“曉人不當如是也?”後與周堪俱以忠正爲倖臣弘恭、石顯所譖毀,乍出乍徵。堪平和,猛卒自殺。

▲王孫養性,矯葬厲生。

楊王孫,成固人也。治黃老。家累千金,厚自奉養。臨終,告其子曰:“我死,裸葬,以復吾真。但爲布囊盛屍,入地七尺,既下,從足脫之,以身親土。”其子不忍,見王孫友人祁侯,祁侯諫之。王孫曰:“厚葬無益死者也。夫僤財送死,今日入,明日發,此真無異暴骸中原。裹以幣帛,隔以棺槨,含以珠玉,後腐朽乃得歸土,不可,故吾欲早就真宅。”祁侯無以易,卒裸葬如其言。

▲司徒監使,術暢思精。屢登上司,七政是經。

李郃,字孟節,南鄭人也。少明經術,爲郡候吏。和帝遣使者二人微行至蜀,宿郃候舍。郃爲出酒夜飲,露坐。郃問曰:“君來時,寧知二使何日發來耶?”二人怪,問之,郃指星言曰:“有二使星入益部。”後一人爲漢中太守,命爲功曹,察孝,遂馳名。爲尚書郎,徙左丞,稍遷至尚書僕射、尚書令,拜司空,又進司徒。清公直亮,當世稱名。順帝世薨。

▲炎精下頹,朱明不揚。太尉謇諤,任國救荒。濯日暘谷,將升扶桑。惡直醜正,漢道遂喪。

李固,字子堅,郃子也。陽嘉三年,以對策忠亢,拜議郎。大將軍樑商,後父也,表爲從事中郎,授荊州刺史。直州部有亂,至州,先友其賢者南陽鄭叔躬、宋孝節、零陵支宜雅,表薦長沙、桂陽太守趙歷、欒巴,奏免江夏、南陽、南郡太守孔疇、高賜、爲昆等,州土自然安靜。徙太山太守,克寧盜賊。入爲將作大匠。多致海內名士南陽樊英、江夏黃瓊、廣漢楊厚、會稽賀純、光祿周舉、侍中杜喬、陳留楊倫、河南尹存、東平王惲、陳國何臨、清河房植等,皆蒙徵聘。轉大司農。順帝崩,太后臨朝,拜太尉,與後兄大將軍樑冀、太傅趙峻並錄尚書事。衝帝崩,時徐、揚有盜賊,太后欲不發喪,須召諸王至。固爭不可,言國家多難,宜立長君。太后欲專權,乃立樂安王子,爲質帝。質帝崩,太后復與樑冀謀所立。固與司徒南郡胡廣、司空蜀郡趙戒書與冀,引周勃、霍光立文、宣以安漢之榮,閻、鄧廢立之禍;言國統三絕,期運厄會,興崩之漸,在斯一舉,宜求賢王親近,不可寢嘿也。冀得書,召公卿列侯議所立。三公及鴻臚杜喬僉舉清河王蒜,冀然之,奏御太后。中常侍曹騰私恨蒜,說冀明日更議。廣、戒從冀,固與喬必爭蒜宜立:“中興才也,且年長識義,必有厚將軍。”冀不聽,策免固、喬。歲餘,收下獄。以無事,出之,京師市邑皆稱千萬歲。冀惡其爲人所善,更奏系之。固書與二公曰:“吾欲扶持漢室,使之比隆文、宣,何圖樑將軍迷謬,諸子曲從,以吉物爲兇,成事爲敗。漢家衰微,從是始矣;將軍亦有不利。吾雖死,上不慚於天,下不愧於人,求義得義,死復何恨?”遂自殺。二公得書,惟自流涕,士民鹹哀哭之。桓帝無道,冀尋受誅,漢家遂微,政在閹宦,無不思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