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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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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中志

《華陽國志》卷四

寧州,晉泰始六年初置,蜀之南中諸郡,庲降都督治也。

南中在昔蓋夷越之地,滇濮、句町、夜郎、葉榆、桐師、巂唐侯王國以十數。編髮左衽,隨畜遷徙,莫能相雄長。

周之季世,楚頃襄王遣將軍莊蹻溯沅水,出且蘭,以伐夜郎,植牂柯系舡於且蘭。既克夜郎,秦奪楚黔中地,無路得歸,遂留王之,號爲莊王。以且蘭有椓舡牂柯柯處,乃改其名爲牂柯。分侯支黨,傳數百年。秦並蜀,通五尺道,置吏主之。漢興,遂不賓。

有竹王者,興於遯水。有一女子浣於水濱,有三節大竹流入女子足間,推之不肯去。聞有兒聲,取持歸破之,得一男兒。長養,有才武,遂雄夷濮。氏以竹爲姓。捐所破竹於野,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王與從人嘗止大石上,命作羹。從者曰:“無水。”王以劍擊石,水出,今竹王水是也,破石存焉。後漸驕恣。

武帝使張騫至大夏國,見邛竹、蜀布,問所從來,曰:“吾賈人從身毒國得之。”身毒國,蜀之西國,今永昌是也。騫以白帝。東越攻南越,大行王恢救之。恢使番陽令唐蒙曉喻南越。南越人食有蒟醬,蒙問所從,曰:“牂柯來。”蒙亦以白帝,因上書曰:“南越地東西萬里,名爲外臣,實一州主。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多絕,難行。竊聞夜郎精兵可得十萬,若從牂柯浮船番禺,出其不意,此制越之一奇也。可通夜郎道,爲置吏主之。”帝乃拜蒙中郎將,發巴、蜀兵千人,奉幣帛見夜郎侯,喻以威德,爲置吏。旁小邑皆貪漢繒帛,以爲道遠,漢終不能有也,故皆且聽命。司馬相如亦言:西戎邛、笮,蜀之後園,可置爲郡。帝既感邛竹,又甘蒟醬,乃拜爲中郎將,往喻意,皆聽命。

後西南夷數反,發運興役,費甚多。相如知其不易也,乃假巴、蜀之論以諷帝,且以宣使指於百姓。卒開僰門,通南中。相如持節開越巂,按道侯韓說開益州。武帝轉拜唐蒙爲都尉,開牂柯,以重幣喻告諸種侯王,侯王服從。因斬竹王,置牂柯郡,以吳霸爲太守;及置越巂、朱提、益州,四郡。後夷濮阻城,鹹怨訴竹王非血氣所生,求立後嗣。霸表封其三子列侯;死,配食父祠,今竹王三郎神是也。

昭帝始元元年,益州廉頭、姑繒等二十四縣民反,水衡都尉呂破胡募吏民及發犍爲、蜀郡奔命擊破之。後三歲,姑繒復反,都尉呂闢胡擊之,敗績。明年,遣大鴻臚田廣明等大破之,斬首捕虜五萬人,獲畜產十餘萬頭,富埒中國。封其渠帥亡波爲鉤町王,以助擊反者故也。廣明賜爵邑。

成帝時,夜郎王興與鉤町王禹、漏臥侯愈更相攻擊。帝使太中大夫張匡持節和解之。鉤町、夜郎王不服,乃刻木作漢使,射之。大將軍王鳳薦金城司馬蜀郡陳立爲牂柯太守,何霸爲中郎將,出益州。立既到郡,單至夜郎召興。興與邑君數十人來見立,立責數,斬興。邑君皆悅服。興妻父翁指與興子恥,復反,立討之,威震南裔。

平帝末,梓潼文齊爲益州太守。公孫述時,據郡不服。光武稱帝,以南中有義。益州西部,金銀寶貨之地,居其官者,皆富及十世。孝明帝初,廣漢鄭純獨尚清廉,毫毛不犯。夷漢歌詠,表薦無數,上自三司,下及卿士,莫不歎賞。明帝嘉之,因以爲永昌郡,拜純太守。章帝時,蜀郡王阜爲益州太守,治化尤異,神馬四匹出滇池河中,甘露降,白烏見;始興文學,漸遷其俗。

安帝永初中,漢中、陰平、廣漢羌反,征戰連年。元初四年,益州、永昌、越巂諸夷封離等反,衆十餘萬,多所殘破。益州刺史張喬遣從事蜀郡楊竦將兵討之。竦先以詔書告諭;告諭不從,方略滌討。凡殺虜三萬餘人,獲生口千五百人,財物四千餘萬,降赦夷三十六種;舉劾奸貪長吏九十人,黃綬六十人。諸郡皆平。竦以傷死,故功不錄。自是後,少寧五十餘年。

迄靈帝熹平中,蠻夷復反,擁沒益州太守雍陟。遣御史中丞朱龜將並、涼勁兵討之,不克。朝議不能徵,欲依朱崖故事棄之。太尉掾巴郡李顒獻陳方策,以爲可討。帝乃拜顒益州太守,與刺史龐芝伐之,徵龜還。顒將巴郡板楯軍討之,皆破,陟得生出。後復更叛。梓潼景毅爲益州太守,承喪亂後,民夷困餓,米一斗千錢,皆離散。毅至,安集,後米一斗八錢。

建安十九年,劉先主定蜀,遣安遠將軍南郡鄧方以朱提太守、庲降都督治南補蓉。輕財果毅,夷漢敬其威信。方亡,先主問代於治中從事建寧李恢,對曰:“西零之役,趙充國有言:‘莫若老臣。’”先主遂用恢爲都督,治平夷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