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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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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屬於史類文學作品,成書於後晉開運二年(945年),共200卷,包括《本紀》20卷、《志》30卷、《列傳》150卷。作品原名《唐書》,宋祁、歐陽修等所編著《新唐書》問世後,才改稱《舊唐書》。下面是小編整理的《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七,歡迎大家借鑑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舊唐書》卷一百七十七

原文

崔慎由,字敬止,清河武城人。高祖融,位終國子司業,諡曰文,自有傳。曾祖翹,位終禮部尚書、東都留守。祖異,位終渠州刺史。

父從,少孤貧。寓居太原,與仲兄能同隱山林,苦心力學。屬歲兵荒,至於絕食。弟兄採梠拾橡實,飲水棲衡;而講誦不輟。怡然終日,不出山岩,如是者十年。貞元初,進士登第,釋褐山南西道推官,府公嚴震,待以殊禮。以父優免。弟兄廬於父墓,手植松柏。免喪,不應辟命。久之,西川節度使韋皋開西南夷,置兩路運糧使,奏從掌西山運務,後權知邛州事。及皋薨,副使劉闢阻命,欲並東川,以謀告從。從以書諭闢,闢怒,出兵攻之,從嬰城拒守,卒不從之。高崇文平蜀,從事坐累多伏法,惟從以拒闢免。盧坦在宣州,闢爲團練觀察副使。

元和初入朝,累遷吏部員外郎。九年,裴度爲中丞,奏從爲侍御史知雜,守右司郎中。度作相,用從自代爲中丞。

從氣貌孤峻,正色立朝,彈奏不避權幸。事關臺閣或付仗內者,必抗章論列,請歸有司。選闢御史,必先質重貞退者。改給事中,數月,出爲陝州大都督府長史、陝虢團練觀察使、兼御史中丞,賜紫金魚袋。入爲尚書右丞。

淄青賊平,鎮州王承宗懼,上章請割德、棣二州自贖,又令二子入侍。憲宗選使臣宣諭,以從中選。議者以承宗罪惡貫盈,每多奸譎,入朝二子,必非血胤,人頗憂之。從次魏州,田弘正以路由寇境,欲以五百騎援之,從辭之。以童奴十數騎,徑至鎮州。於鞠場宣敕,三軍大集。從諭以逆順,辭情慷慨,軍士感動,承宗泣下,禮貌益恭,遂按德、棣戶口符印而還。

其年八月,出爲興元尹、御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監軍使知上意欲大用之,每爲中貴傳達意旨,欲其賂遺,從終不答。

穆宗即位,召拜尚書左丞。長慶二年,檢校禮部尚書、鄜州刺史、鄜坊丹延節度等使。鄜畤內接畿甸,神策軍鎮相望,逾禁犯法,累政不能制。而從撫遏舉奏,軍士惕然。党項羌有以羊馬來市者,必先遺帥守,從皆不受,撫諭遣之。羣羌不敢爲盜。四年,入爲吏部侍郎,尋改太常卿。寶曆二年,檢校吏部尚書,充東都留守。

太和三年,入爲戶部尚書。李宗閔秉政,以從與裴度、李德裕厚善,惡之。改檢校尚書右僕射、太子賓客,東都分司。從請告百日,罷官,物論咎執政。宗閔懼,四年三月,召拜檢校左僕射,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大夫,充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揚府舊有貨曲之利,資產奴婢交易者,皆有貫率,羊有口算,每歲收利以給用,從悉除之。舊制,官吏祿俸有布帛加估之給,節度使獨不在此例。從至,一例估折給之。六年十月,卒於鎮,贈司空,諡曰貞。

從少以貞晦恭讓自處,不交權利,忠厚方嚴,正人多所推仰。階品合立門戟,終不之請。四爲大鎮,家無妓樂,士友多之。

慎由,太和初擢進士第,又登賢良方正制科。聰敏強記,宇量端厚,有父風。釋褐諸侯府。大中初入朝,爲右拾遺、員外郎、知制誥,正拜舍人,召充翰林學士、戶部侍郎。再歷方鎮,入朝爲工部尚書。十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兼集賢殿大學士,轉監修國史、上柱國,加太中大夫、兼禮部尚書。

初,慎由與蕭鄴同在翰林,情不相洽。及慎由作相,罷鄴學士。俄而鄴自判度支爲平章事,恩顧甚隆。鄴引劉瑑同知政事。十二年二月,詔曰:"太中大夫、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修國史、上柱國、賜紫金魚袋崔慎由,繼美德門,承家貴位,搢紳偉望,禮樂上流。挺鬆筠之貞姿,服蘭蓀之懿行。自居名器,累歷清華。禁林才擅於多能,綸閣詞推於巨麗。物情愈茂,延譽甚高,再列二卿之崇,亟闡六條之化。爰加獎任,益委重難。屢啓嘉謨,俄參大柄,而周涉寒暑,備見器能。道已著於始終,思豈殊於中外!可檢校禮部尚書、梓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劍南東川節度使。"

鹹通初,改爲華州刺史、潼關防禦、鎮國軍等使,加檢校司空、河中尹、河中晉絳節度使。入爲吏部尚書。移疾請老,拜太子太保,分司東都,卒。

子胤。弟安潛。安潛,字進之,大中三年,登進士第。鹹通中,累歷清顯,出爲許州刺史、忠武軍節度觀察等使。乾符中,遷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等使。黃巢之亂,從僖宗幸蜀。王鐸爲諸道行營都統,奏安潛爲副。收復兩京,以功累加至檢校侍中。龍紀初,青州王敬武卒,以安潛代。敬武子師範拒命,安潛赴鎮。至棣州,刺史張蟾出州兵攻青州,爲師範所敗,朝廷竟授之節鉞。安潛還京師,累加太子太傅。卒,贈太師,諡曰貞孝。

子柅、艤。柅,景福中爲起居郎。艤爲右拾遺。柅累官至尚書。

從兄能,少勵志苦學,累闢使府。元和初,爲蜀州刺史。六年,轉黔中觀察使。坐爲南蠻所攻,陷郡邑,貶永州刺史。穆宗即位,弟從居顯列,召拜將作監。長慶四年九月,出爲廣州刺史、御史大夫、嶺南節度使,卒。

子彥曾,有幹局。大中末,歷三郡刺史。鹹通初,累遷太僕卿。七年,檢校左散騎常侍、徐州刺史、御史大夫,充武寧軍節度使。

彥曾通於法律,性嚴急。以徐軍驕,命彥曾治之,長於撫養,而短於軍政。用親吏尹戡、徐行儉當要職。二人貪猥,不恤軍旅,士卒怨之。先是,六年,南蠻寇五管,陷交址,詔徐州節度使孟球召募二千人赴援,分八百人戍桂州。舊三年一代,至是戍卒求代。尹戡以軍帑匱乏,難以發兵,且留舊戍一年。其戍卒家人飛書桂林。戍卒怒,牙官許佶、趙可立、王幼誠、劉景、傅寂、張實、王弘立、孟敬文、姚周等九人,殺都頭王仲甫,立糧料判官龐勳爲都將。羣伍突入監軍院取兵甲。乃剽湘潭、衡山兩縣,虜其丁壯。乃擅回戈,沿江自浙西入淮南界,由濁河達泗口。其衆千餘人,每將過郡縣,先令倡卒弄傀儡以觀人情,慮其邀擊。既離泗口,彥曾令押牙田厚簡慰喻,又令都虞候元密伏兵任山館。龐勳遣吏送狀啓訴,以軍士思歸,勢不能遏,願至府外解甲歸兵。便還家,彥曾怒,誅之。勳等擁衆攻宿州,陷之。出官帑召募。翌日,得兵二千人,乃虜奪舟船五千餘艘。步卒在船,騎軍夾岸,鼓譟而進。元密發伏邀之,爲賊所敗。時亡命者歸賊如市,彥曾驅城中丁男城守。九年九月十四日,賊逼徐州。十五日後,每旦大霧不開。十六日,彥曾並誅逆卒家口。十七日,昏霧尤甚,賊四面斬關而入。龐勳先謁漢高祖廟,便入牙城。監軍張道謹相見,不交一言,乃止大彭館。收尹戡、徐行儉及判官焦璐、李梲、崔蘊、溫廷皓、韋廷義,並殺之。翌日,賊將趙可立害彥曾,龐勳自稱武寧軍節度使。

慎由子胤。胤,字昌遐,乾寧二年登進士第。王重榮鎮河中,闢爲從事。入朝,累遷考功、吏部二員外郎,轉郎中、給事中、中書舍人。大順中,歷兵部、吏部二侍郎,尋以本官同平章事。時王室多故,南北司爭權,鹹樹朋黨,外結藩帥。胤長於陰計,巧於附麗;外示凝重而心險躁。自李茂貞、王行瑜怙亂,兵勢不遜,杜讓能、韋昭度繼遭誅戮,而宰臣崔昭緯深結行瑜以自固;而待胤以宗人之分,屢加薦用。累遷中書侍郎、判戶部事。昭宗出幸石門,胤與同列徐彥若、王摶等從。車駕還宮,加禮部尚書,並賜號"扶危匡國致理功臣"。

三年,李茂貞犯京師,扈昭宗幸華州。帝復雪杜讓能、韋昭度、李磎之枉;懲昭緯之前慝,罷胤政事,檢校兵部尚書、廣州刺史、嶺南東道節度等使。時朱全忠方霸於關東,胤密緻書全忠求援。全忠上疏理胤之功,不可離輔弼之地。胤已至湖南,復召拜平章事。胤既獲汴州之援,頗弄威權。恨徐彥若、王摶發昭緯前事,深排抑之。俄出彥爲南海節度。又摭王摶交結敕使,同危宗社,令全忠上疏論之。光化中,貶摶溪州司馬,賜死於藍田驛。誅中尉宋道弼、景務修。自是朝廷權政,皆歸於己,兼領三司使務。宦官側目,不勝其忿。

及劉季述幽昭宗於東內,以德王監國。季述畏全忠之強,不敢殺胤,但罷知政事,落使務,守本官而已。胤復致書於全忠,請出師反正。故全忠令大將張存敬急攻晉絳河中。胤以天子幽囚,諸侯觀釁,有神策軍巡使孫德昭者,頗怒季述之廢立,胤伺知之,令判官石戩與德昭遊,伺其深意。每酒酣,德昭泣下,戩知其誠,乃與之謀曰:"今中外大臣,自廢立已來,無不含怒。至於軍旅,亦懷憤惋。今謀反者,獨季述、仲先耳。足下誅此二豎,復帝寶位,垂名萬代,今正其時。持疑不斷,則功落他人之手也!"德昭謝曰:"予軍吏耳,社稷大計,不敢自專。如相公委使,不敢避也。"胤乃割衣帶,手書以通其意。十二月晦,德昭伏兵誅季述。昭宗反正,胤進位司空,復知政事,兼領度支、鹽鐵、三司等使。

明年夏,朱全忠攻陷河中、晉絳,進兵至同華。中尉韓全誨以胤交結全忠,慮汴軍逼京師,請罷知政事,落使務。其年冬,全誨挾帝幸鳳翔。胤怨帝廢黜,不扈從,遣使告全忠,請於岐陽迎駕,令太子太師盧知猷率百官迎全忠入京師。初,全忠至華州,遣掌書記裴鑄人奏鳳翔,言欲以兵士迎駕。及入京師,又上表曰:

臣獨兼四鎮,迨事兩朝,分數千裏之封疆,受二十年之恩渥。微同物類,猶解感知,忝齒人倫,寧忘報效?臣昨將兵士,奔赴闕庭,尋過京畿,遠迎車駕。初因幕吏,面奉德音;尋有宰臣,頻飛密札。或以京都紛擾,委制置於中朝;或以鑾輅播遷,俾奉迎於近甸。臣是以遠離藩鎮,不憚疲勞。昨奉詔書,兼宣口敕,令臣速抽兵士,且歸本藩,仍遣百官,俾赴行在。睹綸言於鳳紙,若面丹墀;認御札於龍衣,如親翠蓋。然知從來書詔,出自宰臣,每降宣傳,皆非聖旨。致臣誤將師旅,遽入關畿,比令迎駕之行,翻掛脅君之過。臣今見與茂貞要約,釋兩地猜嫌,早致萬乘歸京,以副八紘懇望。其宰臣百官已下,非臣輒有阻留,伏乞詔赴行朝,以備還駕。

昭宗得全忠表,怒胤尤甚。是月二十六日詔曰:

食君之祿,合務於盡忠;秉國之鈞,宜思於致理。其有疊膺異渥,繼執重權,遽萌狂悖之心,忽構傾危之計,人知不可,天固難容。扶危定亂致理功臣、開府儀同三司、守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諸道鹽鐵轉運等使、判度支、上柱國、魏國公、食邑五千戶崔胤,奕葉公臺,蟬聯珪組。冠歲名升於甲乙,壯年位列於公卿,趣向有聞,行藏可尚。朕採於羣議,詢彼輿情,有冀小康,遂登大用。殊不知漏卮難滿,小器易盈,曾無報國之心,但作危邦之計,四居極位,一無可稱。豈有都城,合聚兵甲,暗養死士,將亂國經。聚貔武以保其一坊,致刁斗遠連於右輔。始則將京兆府官錢委元規召卒,後則用度支使榷利令陳班聚兵;事去公朝,權歸私室。百辟休慼,由其顧眄之間;四方是非,系彼指呼之際。令狐渙奸纖有素,操守無堪,用作腹心,共張聲勢。遂令濫居深密,日在禁闈,罔惑朕躬,僞行書詔。致茲播越,職爾之由。豈有權重位崇,恩深獎厚,曾無惕厲,轉恣睢盱,顯構外兵,將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