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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卷六十五(唐書) 列傳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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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及,許州人。本姓王,父質。建及少事李罕之爲紀綱,光啓中,罕之謁武皇於晉陽,因選部下驍勇者百人以獻,建及在籍中。後以功署牙職,典義兒軍,及賜姓名。天祐七年,改匡衛軍都校。柏鄉之役,汴將韓勍追周德威至高邑南野河上,鎮、定兵扼橋道,韓勍選精兵先奪之。莊宗登高而望,鎮、定兵將衄,謂建及曰:“如賊過橋,則勢不可遏,卿計若何?”建及於部選士二百,挺槍大噪,御汴軍,卻之於橋下。二月,王師攻魏,魏人夜出犯我營,建及設伏待之,扼其歸路,盡殪之。劉鄩之營莘縣,月餘不出,忽一旦縱兵攻鎮、定之營,軍中騰亂,建及率銀槍勁兵千人赴之,擊敗汴軍,追奔至其壘。元城之戰,建及首陷其陣,授天雄軍教練使。八月,遷遼州刺史。十四年,從擊契丹於幽州,破之。十二月,從攻楊劉,自寅至午,汴軍嬰城拒守,建及自負葭葦堙塹,率先登梯,遂拔之。胡柳之役,前軍逗撓,際晚,汴軍登土山,建及一戰奪之。莊宗欲收軍,詰朝合戰。建及橫槊當前,曰:“賊大將已亡,乘此易擊,王但登山,觀臣破賊!”即引銀槍效節大呼奮擊,三軍增氣,由是王師復振,以功授檢校司空、魏博內外衙都將。

《舊五代史》 卷六十五(唐書) 列傳十七

十六年,汴將賀瑰攻德勝南城,以戰船十餘艘,竹笮維之,扼斷津路,王師不得渡。城中矢石將盡,守城將氏延賞危急,莊宗令積帛軍門,召能破賊船者。津人有馬破龍者,能水遊,乃令往見延賞,延賞言:“危窘極矣,所爭晷刻。”時棹船滿河,流矢雨集,建及被重鎧,執槊呼曰:“豈有一衣帶水,縱賊如此!”乃以二船實甲士,皆短兵持斧,徑抵樑之戰艦,斧其笮;又令上流具甕,積薪其上,順流縱火,以攻其艦。須臾,煙焰騰熾,樑軍斷纜而遁;建及乃入南城,賀瑰解圍而去。其年十二月,與汴將王瓚戰於戚城,建及傷手,莊宗解御衣金帶賜之。

建及有膽氣,慷慨不羣,臨陣鞠旅,意氣橫壯,自莊宗至魏州,建及都總內外衙銀槍效節帳前親軍,善於撫御,所得賞賜,皆分給部下,絕甘分少,頗洽軍情。又累立戰功,雄勇冠絕,雌劣者忌讒之。時宦官韋令圖監建及軍,每於莊宗前言:“建及以家財驟施,其趨向志意不小,不可令典衙兵。”莊宗因猜之。建及性既忠藎,雖知讒構,不改其操。

十七年三月,授代州刺史。八月,與李存審赴河中,解同州之圍。建及少遇禍亂,久從戰陣,矢石所中,肌無完膚,後有功見疑,私心憤鬱。是歲,卒於太原,時年五十七。

石君立,趙州昭慶人也,亦謂之石家財。初事代州刺史李克柔,後隸李嗣昭爲牙校,歷典諸軍。夾城之役,君立每出挑戰,壞汴軍柵壘,俘擒而還。八年,與汴軍戰於龍化園,敗之,獲其大將卜渥以獻。嗣昭每出征,俾君立爲前鋒,敵人畏之。王檀之逼晉陽也,城中無備,安金全驅市人以登陴,保聚不完。時莊宗在魏博,救應不暇,人心危懼,嗣昭遣君立率五百騎,自上黨朝發暮至。王檀遊軍扼汾橋,君立一戰敗之,徑至城下,馳突斬擊,出入如神,大呼曰:“昭義侍中大軍至矣!”是夜入城,與安金全等分出諸門擊殺於外,遲明,樑軍敗走。十七年,將兵屯德勝。時汴軍自滑州轉餉以給楊村寨,莊宗親率騎軍於河外,循岸而上,邀擊之。汴人距楊村五十里,於河曲潘張村築壘以貯軍儲,莊宗令諸軍攻之。汴人設伏於要路,逆戰僞敗,王師乘之,蹙入壘門,樑伏兵起,因與血戰。君立與鎮州大將王釗陷入賊壘,時諸將部校陷賊者十餘人,君立被執,送於汴。樑祖素知其驍勇,欲用之爲將,械而下獄。久之,樑主遣人誘之,君立曰:“敗軍之將,難與議勇,如欲將我,我雖真誠效命,能信我乎?人皆有君,吾何忍反爲仇人哉!”既而諸將被戮,尚惜君立不之害。同光元年,莊宗至汴前一日,樑主始令殺之。

高行珪,燕人也。家世勇悍,與弟行周俱有武藝,初仕燕爲騎將,驍果出諸將之右。燕帥劉守光僣逆不道,莊宗令周德威徵之,守光大懼,以行珪爲武州刺史,令張犄角之勢。時明宗將兵助德威平燕,俄聞行珪至,率騎以御之。明宗諭以逆順之理,行珪乃降。守光將元行欽在山北,聞行珪有變,即率部下軍衆以攻行珪。行珪遣弟行周告急於周德威,德威命明宗、李嗣本、安金全將兵援之。明宗破行欽於廣邊軍,行欽亦降。尋以行珪爲朔州刺史,歷忻、嵐二郡,遷雲州留後。天成初,授鄧州節度使,尋移鎮安州。行珪性貪鄙,短於爲政,在安州日,行事多不法。副使範延策者,幽州人也,性剛直,累爲賓職,及佐行珪,睹其貪猥,因強諫之,行珪不從。後延策因入奏,獻封章於闕下,事有三條:一請不禁過淮豬羊,而禁絲綿匹帛,以實中國;一請于山林要害置軍鎮,以絕寇盜;一述藩侯之弊,請敕從事明諫諍之,不從,令諸軍校列班廷諍。行珪聞之,深銜之。後因戍兵作亂,誣奏延策與之同謀,父子俱戮於汴,聞者冤之。未幾,行珪以疾卒。詔贈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