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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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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度

《新唐書》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九十八

裴度,字中立,河東聞喜人。貞元初,擢進士第,以宏辭補校書郎。舉賢良方正異等,調河陰尉。遷監察御史,論權嬖梗切,出爲河南功曹參軍。武元衡帥西川,表掌節度府書記。召爲起居舍人。

元和六年,以司封員外郎知制誥。田弘正效魏、博六州於朝,憲宗遣度宣諭,弘正知度爲帝高選,故郊迎趨跽受命,且請遍至屬州,布揚天子德澤,魏人由是歡服。還,拜中書舍人。久之,進御史中丞。宣徽五坊小使方秋閱鷹狗,所過撓官司,厚得餉謝乃去。下邽令裴寰,才吏也,不爲禮,因構寰出醜言,送詔獄,當大不恭。宰相武元衡婉辭諍,帝怒未置。度見延英,言寰無辜,帝恚曰:"寰誠無罪,杖小使;小使無罪,且杖寰。"度曰:"責若此固宜,第寰爲令,惜陛下百姓,安可罪?"帝色霽,乃釋寰。

王師討蔡,以度視行營諸軍,還,奏攻取策,與帝意合。且問諸將才否,度對:"李光顏義而勇,當有成功。"不三日,光顏破時曲兵,帝嘆度知言。進兼刑部侍郎。

王承宗、李師道謀緩蔡兵,乃伏盜京師,刺用事大臣,已害宰相元衡,又擊度,刃三進,斷靴,刜背裂中單,又傷首,度冒氈,得不死。哄導駭伏,獨騶王義持賊大呼,賊斷義手。度墜溝,賊意已死,因亡去。議者欲罷度,安二鎮反側,帝怒曰:"度得全,天也!若罷之,是賊計適行。吾倚度,足破三賊矣!"度亦以權紀未張,王室陵遲,常憤愧無死所。自行營歸,知賊曲折,帝益信杖。及病創一再旬,分衛兵護第,存候踵路。疾愈,詔毋須宣政衙,即對延英,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方連諸道兵,環挐不解,內外大恐,人累息。及度當國,外內始安。由是討賊益急。

始,德宗時尚何伺,中朝士相過,金吾輒飛啓,宰相至闔門謝賓客。度以時多故,宜延天下髦英諮籌策,乃建請還第與士大夫相見,詔可。會莊憲太后崩,爲禮儀使。帝不聽政,議置冢宰,度曰:"冢宰,商、週六官首,秉統百僚,王者諒暗,有權聽之制。歷世官廢,故國朝置否不常,不宜徇空名,稽樞務。"乃詔百司權聽中書門下處可。

王鍔死,家奴告鍔子稷易父奏末,冒遺獻。帝留奴仗內,遣使者如東都按責其貲。度諫曰:"自鍔死,數有獻。今因告訐而檢省其私,臣恐天下將帥聞之,有以家爲計者。"帝悟,殺二奴,還使者。

於時,討蔡數不利,羣臣爭請罷兵,錢徽、蕭俛尤確苦。度奏:"病在腹心,不時去,且爲大患。不然,兩河亦將視此爲逆順。"會唐鄧節度使高霞寓戰卻,它相揣帝厭兵,欲赦賊,鉤上指。帝曰:"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若師常利,則古何憚用兵耶?雖累聖亦不應留賊付朕。今但論帥臣勇怯、兵強弱、處置何如耳,渠一敗便沮成計乎?"於是左右不能容其間。十二年,宰相逢吉、涯建言:"餉億煩匱,宜休師。"唯度請身督戰,帝獨目度留,曰:"果爲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與賊偕存。"即拜門下侍郎、平章事、彰義軍節度、淮西宣慰招討處置使。

度以韓弘領都統,乃上還招討以避弘,然實行都統事。又制詔有異辭,欲激賊怒弘者,意弘怏怏則度無與共功。度請易其辭,窒疑間之嫌。於是表馬總爲宣慰副使,韓愈行軍司馬,李正封、馮宿、李宗閔備兩使幕府。入對延英,曰:"主憂臣辱,義在必死。賊未授首,臣無還期。"帝壯之,爲流涕。及行,御通化門臨遣,賜通天御帶,發神策騎三百爲衛。初,逢吉忌度,帝惡居中撓沮,出之外。

度屯郾城,勞諸軍,宣朝廷厚意,士奮於勇。是時,諸道兵悉中官統監,自處進退。度奏罷之,使將得顓制,號令一,戰氣倍。未幾,李愬夜入懸瓠城,縛吳元濟以報。度遣馬總先入蔡,明日,統洄曲降卒萬人持節徐進,撫定其人。初,元濟禁偶語於道,夜不然燭,酒食相饋遺者以軍法論。度視事,下令唯盜賊、鬥死抵法,餘一蠲除,往來不限晝夜,民始知有生之樂。度以蔡牙卒侍帳下,或謂:"反側未安,不可去備。"度笑曰:"吾爲彰義節度,元惡已擒,人皆吾人也!"衆感泣。既而申、光平定,以馬總爲留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