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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北京人》賞析+閱讀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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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人》賞析

昨晚到今天,我一口氣看完了曹禺成就最高的戲劇作品《北京人》。曹禺在寫《北京人》時,比《雷雨》、《日出》更具批判精神,《北京人》整篇以一個修了十年的棺材爲主線,用棺材來詛咒封建主義,資產階級早晚要進棺材的。他們在爭搶着壽木。而這個人世,需要更新的血液和生命。

戲劇《北京人》賞析+閱讀指導

戲劇的主要是講:三十年代初,北京城裏一個大戶曾家,曾老太太彌留之際,爲沖喜迎娶曾孫媳婦瑞貞,在迎新人進門時,老太太撒手歸西,全家人亂成一團,辦喜事變成了辦喪事。 有三進大院子四合院的曾家已經家道敗落,但仍揮霍維持着尷尬局面。長孫文清是個頹廢、整天無所事事的大少爺。他不喜歡家裏爲他娶的妻子思懿,心裏愛着寄居在他家的無依無靠的表妹愫方。愫方寄人籬下,忍氣吞聲,像女僕一樣整日勞作,雖然與大表哥有共同的愛好和感情,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就這樣還得忍受表嫂的冷言冷語。 孫媳婦思懿,明知丈夫另有心上人,可長房長孫媳婦的地位,使她掌管着家中的財權,她內外操持,拆東牆補西牆,硬撐着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女婿江泰住在丈人家,他空有許多新思想,但一事無成,與曾家格格不入。 曾家的朋友、人類學家袁任敢帶着女兒袁圓從國外歸來,暫借住在曾家,爲曾家帶進了新的空氣。 曾霆還是個孩子,被迫娶了瑞貞,他與袁圓玩得很開心,根本不懂夫妻之道。 最後,這個封建大家庭終於崩潰了,文清死了;愫方終於離開了這個家;曾霆與瑞貞離了婚,老太爺曾皓面對這一切,只有痛哭,他挽救不了封建家庭和封建社會滅亡的命運。 老太爺最後連爲自己修建了10年的棺材夜沒有保住。

作者緊緊抓住“生命的意義與價值”這一命題,通過曾皓等形象從“人”蛻變爲“生命的空殼”這一悲劇內容,展開了對北京文化爲代表的封建士大夫文化的批判。曾皓形象的塑造,主要是通過他對棺材的珍視來完成的。這位敬德公的後代,曾氏家族的家長,雖然也曾有過盛極一時的輝煌歷史,可現在他惟一的掙扎,就是在棺材上刷上百道的油漆。極端地講究體面與排場,正是北京文化的典型特徵之一。作者在這裏做足了文章。曾皓的長子曾文清是“染受了過度的腐爛的北平士大夫文化的結果”,他能詩會畫,知書達禮,溫文爾雅,清峻飄逸,淳厚聰穎,風趣不凡,是表妹愫芳心中的偶像。但是,只靠祖傳家產的寄生生活,使他成爲了一個只會品茶養鳥抽大煙的“廢物”。通過曾文清的形象,作者充分揭示了封建文化對人的腐蝕,讓人們看到了人的墮落,生命的浪費,人的價值的喪失。江泰與曾文彩夫婦雖各有特點,但都是同樣的廢物。江泰在“生活的藝術”方面的造詣,與曾文清難分伯仲,他們的區別也僅僅在於,一個靜,一個動;一個懶得罵,一個善於罵。正如曾文清所總結的:“我不說話,一輩子沒有做什麼,他吵得兇,一輩子也沒有做什麼。”然而,一事無成的江泰,卻得到了曾文彩的崇拜。這位封建大家庭中的小姐,不但沒有領悟到北京文化的真諦,而且完全被這種文化迷誤,成了丈夫的附庸和封建文化的殉葬品。曾文清的妻子曾思懿“是一個自小便在士大夫家庭裏薰陶出來的女人”,自私狠毒,僞善多疑,充分表現了封建禮教下北京文化的本質特徵。雖然她也曾被人們看作是“對社會不但無用而且有害的廢物”但她與曾文清、江泰、曾文彩有更多的區別,而更接近她的公公曾皓。她和曾皓都竭力維護封建家庭的規矩,只是一個還十分猖狂,一個已經威嚴掃地;他們也都有着自己的追求,只是一個爲錢,一個爲棺材。如果說在曾文清等身上還能看到一點北京文化的優雅外表,那麼在曾思懿身上,一切都蕩然無存了,只剩下赤裸裸的本質。曾文清和曾思懿的兒子曾霆,作爲曾家的第三代,則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特點,猶如曾文清第二,“生得文弱清秀”,長着一雙“蒼白得幾乎透明的手”,“邁着循規蹈矩的步伐”,無疑,又是一個“廢物”。

袁任敢和袁圓父女是未來北京人的代表,作者突出地表現了他們旺盛的生命力和新型的父女關係。袁任敢現代科學家的身份,也表現出作者對於現代新文化的希望。袁圓長着“粗壯的手臂”,“穿着短袖洋襯衫,膠鞋,男孩的西式褲”,率真爽朗,無拘無束,不懂得上尊下卑,長幼有序,與父親竟以“老猴兒”、“小猴兒”相稱,體現了作者心目中理想化的平等自由和諧的新倫理觀和家庭觀。

在這三種北京人中,愫芳和曾瑞貞是飽含作者情感的`兩個特殊人物,可以看作從現實北京人走向未來北京人的代表。愫芳從小父母雙亡,寄人籬下,雖然生活在姨父家中,卻只是一個僕人。在她的溫順忍讓的性格中,既有以德報怨、逆來順受的封建傳統思想,也有堅忍不屈、自我犧牲的優秀傳統精神,是作品中性格特徵最爲複雜和最具有發展變化的人物。剛出場時,她只是一個文弱安詳的大家閨秀,與曾文清真有珠聯璧和之感,最後卻大膽地與封建家庭決裂。愫芳的離家出走,是對曾文清的絕望,更是對封建家庭和封建文化的絕望。而曾瑞貞形象的塑造,則使這一意義得到了加強。瑞貞是曾霆的妻子、曾家的長孫媳婦,作者對她的描寫雖稍嫌粗糙,但她的作用卻是十分明顯的。她對曾家的衝擊,不僅在於她第一個喊出了在曾家活不下去了的心聲,而且還把愫芳拉出了曾家。

  《北京人》閱讀指導

在閱讀曹禺劇作時,仔細琢磨和品味每個人物臺詞背後的潛臺詞,既是一項必須的工作,也是一件令人十分愉悅的事情。

爲愫芳說媒,肯定應該由曾思懿開始,而肯定不應該是別人。她一上來就說:“媳婦聽說袁先生不幾天就要走了,不知道愫妹妹的婚事爹覺得——”,這就叫“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聽就知道她別有用心:她是“設計”將愫芳嫁出去。這裏還應注意她的措辭,自稱“媳婦”,親切地稱愫芳“愫妹妹”,對公公“爹”也叫得十分自然,一點毛病也沒有,讓誰也不能拒絕或迴避這個十分敏感而尖銳的話題。

曾皓必須應戰,但他先從袁任敢下手,一句“這個人”,就充分表明了他的態度,不用作者提示“江泰早猜中他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他是屬於反對派的。然而,他不願愫芳嫁人,卻不願自己說出來。所以,他不讓愫芳離開,想利用愫芳的害羞心裏,讓她自己說。

這時,愫芳仍然想回避,她當然不願當着衆人的面討論和決定此事。於是,她說了這場戲中的僅有的兩句話中的第一句:“我要給姨父煎藥去。”這當然只是一個藉口,但立即讓同樣也主張她出嫁的江泰抓住話柄:“這藥您還沒有煎夠?”話雖一針見血,理由也很充分,卻沒有說到愫芳的心裏,因爲他不明白愫芳的心思。

曾皓沒理由反對江泰的阻攔,但他心中有數,他知道愫芳會拒絕,所以十分自信地問愫芳:“你覺得怎麼樣?”希望愫芳一口回絕。

愫芳卻不願隨他的願,低聲不語。

曾皓竟恬不知恥地說:“不要想到我,你應該替自己想,我這個當姨父的,恐怕也照料不了你幾天了”。究竟是誰照料誰?大家心裏十分清楚。但他接着要先摧毀袁先生在愫芳心中的形象,這就讓曾思懿再也按捺不住了。她不能讓公公的陰謀得逞。因此,她連忙接着公公的話頭說:“是呀,愫妹妹,你要多想想,不要屢次辜負姨父的好意,以後真是耽誤了自己——”表面上兩人說的是一個意思,但各人的心思卻南轅北轍。

曾皓怕曾思懿真的把自己的意思說透,只好不顧長輩的身份,“也搶着說”,而且話仍然說得十分漂亮:“這是她一輩子的事,答應不答應都在她自己”。這時,瞎操心的傻女婿江泰跳了出來,歷數袁先生的好處。這正是曾皓最害怕的,他其實也不明白愫芳的心,好象江泰把袁先生說得跟真的一樣,愫芳就會同意。在“少安毋躁”的神色掩飾下,終於“焦急”起來,一點一點地露出了自己的心機,卻慌不擇言,剛說出“不肯嫁的女兒,我不是也一樣養麼?”就讓曾思懿抓了把柄,可她話鋒一轉,變成了“嫁不了的女兒”。誰願意是“嫁不了的”?

事情發展到此時,已經有些火藥味了。開口閉口“嫁不了的”,這不是在侮辱愫芳嗎?因此,真正的關鍵人物不得不出場說話了。這個人物就是愫芳心中的偶像,也是真正能決定愫芳態度的曾文清。然而,他雖然“再也忍不下去”,卻沒有開口說話,而只是“只好拔腳就向書齋走——”。真是“廢物”,眼看着這羣野獸出賣自己心愛的女人,卻不敢說一句話。

爲了達到自己目的,在對付曾文清的事情上,媳婦和公公倒是站在了一條戰線上,都要阻止曾文清迴避。曾思懿當然對自己丈夫與愫芳的事十分敏感,也十分看重,而當着丈夫的面逼她的情敵表態,是再好不過的事。這一切,都應該早在她的“設計”之中,她怎麼能夠輕易地讓丈夫逃走呢?然而,她的話卻首先遭來了公公的打擊,不等她說完,就很不高興地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了她說話的權利,她也只好把希望寄託在愫芳自己身上了。

對自己丈夫江泰一直盲目崇拜的曾文彩,雖然沒有聽明白嫂子導演的這場戲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見自己丈夫支持愫芳出嫁,也跟着瞎起鬨。作者在這樣緊張激烈的脣槍舌戰中,還不忘捎帶一筆,讓大家看看這對夫妻正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之中,一句“猝然”的“你少說話”,就讓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姐“默然”。而江泰與曾文彩的這一打叉,更令本來就不想表態的愫芳決心不再說話,因此,即使她知道姨父殷切地希望她能夠說出自己的意思,她在這場戲中的第二句話,也就只能是“我沒有意思”了,就是有什麼“意思”,在這樣的場合,她還能說嗎?如果她說了什麼,她也就不是愫芳,而成了思懿或者文彩了。

《北京人》與曹禺的《雷雨》、《日出》、《原野》一樣,每個人都有着非常複雜與豐富的性格,如果再通過各種人物關係的分析,都可以寫出一篇精彩的“人物論”。比如,在寫“愫芳論”時當然離不了她與曾文清的關係,同樣,也不應忽視她與曾皓、曾思懿,以及其他人物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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