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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高和寡與陽春白雪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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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白雪相傳是春秋時期晉國的樂師師曠或齊國的劉涓子所作。現存琴譜中的《陽春》和《白雪》是兩首器樂曲,《神奇祕譜》在解題中說:“《陽春》取萬物知春,和風淡蕩之意;《白雪》取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

曲高和寡與陽春白雪的典故

陽春白雪的典故來自《楚辭》中的《宋玉答楚王問》一文。楚襄王問宋玉,先生有什麼隱藏的德行麼?爲何士民衆庶不怎麼稱譽你啊?宋玉說,有歌者客於楚國郢中,起初吟唱“下里巴人”,國中和者有數千人。當歌者唱“陽阿薤露”時,國中和者只有數百人。當歌者唱“陽春白雪”時,國中和者不過數十人。當歌曲再增加一些高難度的技巧,即“引商刻羽,雜以流徵”的時候,國中和者不過三數人而已。宋玉的結論是,“是其曲彌高,其和彌寡。” “陽春白雪”等歌曲越高雅、越複雜,能唱和的人自然越來越少,即曲高和寡

當然宋玉與楚王的這番討論的目的不是談論歌曲本身,而是強調雅與俗的巨大差距,併爲自己的才德不被世人承認而辯解。宋玉進而說“鳥有鳳而魚有鯤”,自然非凡間俗物可比。宋玉說,“非獨鳥有鳳而魚有鯤也,士亦有之。”最後,宋玉引出了自己的結論,即“夫聖人瑰意琦行,超然獨處;夫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爲哉?”宋玉的意思是,但凡世間偉大超凡者,往往特立獨行,其思想和行爲往往不爲普通人所理解。

北宋的沈括在《夢溪筆談·卷五·樂律一》中指出,《宋玉答楚王問》中明明說,“客有歌於郢中者”,即有客人在郢中唱歌。而不是郢人在唱歌,更不是郢人善唱歌。沈括認爲,郢中爲楚國舊都,“人物猥盛”,之所以和者寥寥,是由於不知道或沒有聽過這首歌曲。宋玉以此自況,未免有些不講道理。以郢人不熟悉陽春白雪這樣的曲子而指責他們,這不是很荒謬麼?沈括還指出,陽春白雪典故中的一些細節後來被錯誤的解讀和傳播,例如,善歌者都被稱爲“郢人”,而原文的意思是郢人不善歌。

“陽春白雪”這個典故說明了不同的欣賞者之間審美情趣和審美能力存在着的巨大差異。樂曲的藝術性越高,能欣賞的.人就越少。不得不承認,這種差異又和欣賞者的主觀趣味有很大關係,有時很難得到一個客觀公允的評價。正如西晉葛洪在《廣譬》一書中所指出的:“觀聽殊好,愛憎難同。” 對於聽慣桑間濮上之曲、下里巴人之聲的人,當然無法理解陽春白雪和黃鐘大呂的高貴雅緻。從這點來說,古今並無太大區別。今人欣賞音樂,大都是“入耳爲佳,適心爲快。”

“雪唱與誰和,俗情多不通。”一個多元化的世界是不能離開“雪唱”和“俗情”的。任何音樂似乎越通俗,支持者也越衆。這和今天票房收入最好的往往是流行歌曲演唱會是一個道理。當然高雅的藝術自有其價值,時代愈久,愈彌足珍貴。

“陽春白雪”雖然被指高雅藝術,但不少資料對古曲《陽春白雪》解題時,都稱它以清新流暢的旋律、活潑輕快的節奏,生動地表現了冬去春來,大地復甦,萬物向榮,生機勃勃的初春景象。很顯然這是在“陽春白雪”四個字的字面上解題了。陽春白雪的典故和琴曲《陽春白雪》年代相隔太遠,已無音樂上的關聯。

《陽春白雪》曲倒是很有可能與元代的散曲有關。元代楊朝英的《陽春白雪》是一本著名元代散曲集。元曲在曲韻及格律方面都有一定的要求。《陽春白雪》中收錄的白仁甫的《駐馬聽》中有這樣的句子,“白雪陽春,一曲西風幾斷腸。”可見元代已有陽春白雪這支曲子。

至於元代令人“幾斷腸”的《陽春白雪》曲,如何演變爲今日輕快流暢的樂曲,已非大路所能參透。言猶未盡,此處且做“留白”,與衆友共賞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