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石散文

山石漫漫，就算站在校園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眺去，幾裏外的羣山便遮了眼線。不過平常日子，山色濃綠，連亙無窮盡，只覺得山勢雄壯，並沒有對山有再多的注意。

幾天前，大雪初霽，瑩瑩雪景夾雜着凌人的寒氣，這還不算最冷的天氣呢！可在十一月的初始，氣溫驟降，對我這山那頭的人來講不算一件好事。大概我一向以一種漸變的心境處世：秋風掃落葉時，我便知道添幾件衣物了；冰霜染紅校外楓葉時，我當真冬天到了。若是老天故意顛倒了時令打我一個措手不及，我也只能承受了，誰讓我少了變故呢？

不過，我倒不願意死死就這反常的天氣大做文章。一來自知這其中的奧祕哪能由我道得清，再者我也不大喜歡傷神去追究一些既成的事實。天氣的突變頂多贏我一些身心的不適應，賺得我跟着也作一些臨時的.變故。日子依舊那麼過，每天的朝起夜寢依然歸了常理。

只是，從南方來的人大都對朔北的雪有了懷想，他們沒見到可以擬作撒鹽空中的朔方的雪，或許就算是柳絮因風起的江南的輕盈的雪也少有見過。一次大範圍的降雪自是引起了他們的情趣，也顧不得茫茫大雪正滲透一層凌人寒氣，只見得他們戲耍在晶瑩的雪裏。童真的夢果真是要好好地打一場雪仗，或是堆一個精巧的雪人麼？我不得而知，只覺得雪中人正在扮演一個快活的童兒！

雪住了，雪起了，又住了。反反而復，終究是天空的放晴，陽光的普照。其實道一句誠心的話，觀雪須晴日一點不假。若是天空正漫着大雪，揚着風，整個世界灰沉沉的，不住地便感到無止的壓抑，又有幾個人起了情調去沐雪呢？正是緣於大雪初霽，山川原野見不着本來的面目，全然沉陷在雪幕之下。這時，大地是瑩白的，天空拖着柔和的淡紅的太陽，整個天宇如水晶，被陽光洗刷得格外光彩。如果有人取個遠景作一幅畫，應該取名叫做“夜雪初霽圖”吧！

還不止這些呢！晴空觀雪，雪之變幻總能讓人抓住一些細末。譬如飛檐滴水、塔鬆漏雪、湖面寒煙、融雪溼徑……這種種的跡象，表明着雪正在漸漸褪去它那咄咄的威力，而此時，更生寒了。

大雪初霽，天宇晶瑩，觀數裏雪峯便再自然不過了。校園的熱鬧哪能留得住雪來，那些體面的地方，雪在半天的工夫便消融的不見蹤跡了，倒只剩下一些陰暗冷清的角落，雪正做着殘夢呢！但觀雪峯卻大有不同，若即若離的銀白的山巒閃動着綠的光澤。山之陰面隱隱留下瀰漫的水霧，山雪也在消融呢！只是太遠了，我們沒能看見雪水順着峭壁往下流淌，也聽不見灌木折枝的聲音。不過雪確實正在一點點地化爲水霧，漫過山陰之喬木，遮住一點閃動的綠光。靜靜地看，或許有極大的耐心，那兒離人間太遠了，怯生生的寒竟消磨了陽光的溫暖。即便如此，山體水霧隨着時間的推移還在聚集着。綠與白的交映慢慢變得更加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