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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裏的女人的情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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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厚實,芳香,養育萬物而無聲,泥土裏的女人也和泥土一樣。我的媽媽就是這泥土裏的女人。

泥土裏的女人的情感散文

媽媽的孃家並不遠,從山那邊到山這邊,在那個沒有計劃生育又物質貧乏的年代,媽媽一生下來就註定了要與土爲伍,甚至是出嫁也是因爲我外公覺得我爸爸家田多土好,好生存。他們結婚後,爸爸外出做生意,一去便少不了十天半月,家裏幾十畝地,一羣羊,幾頭豬都是媽媽一個人的活。我不知道一個年輕的女人是如何勞作的,我只聽說,我們家每年堆的有千斤洋芋,房樑上四處掛着金燦燦的苞谷,菜園子裏的菜四季繁茂,每逢過年殺豬的時候要請七八個漢子才拉得動。

我外公說有田就不會餓飯,就能生存,我想這是不全對的,光有田不行,還要有像我媽媽一樣肯勞作,能勞作,會勞作的農人。記憶裏,媽媽走路似一陣風,在我六七歲的時候跑着也跟不上她的步伐。曾記得,媽媽有時會在日落時喂完豬後帶着我去看外婆,她背上揹簍裏裝滿了送給外婆的雜七雜八的物品,懷裏抱着我。說實話,我是不太想讓她抱的,她非要抱,一來怕天漸黑,在崎嶇的山路上走怕我摔着,二來閒我走得太慢,當誤時間。要知道,她不僅要當天趕回家還要照着電筒撿滿一揹簍柴的。無論在哪裏,你都能看見她載滿豬草或柴禾。

小孩子大概是不會懂得要去體諒父母的。我媽媽除了有幹不完的農活外,還要忙着照顧我。我小時候特別能爬樹,大概是隨了我爸屬猴的緣故。我媽在田裏幹活我就上樹,摘野葡萄、梨、桃子、桑椹,實在沒什麼果子可摘,我便上樹採花摘葉子。最可笑的一次便是我追一隻蜻蜓,蜻蜓飛上了樹,我追上了樹,在樹上卻忘了自己是在樹上,蜻蜓飛我也飛,我沒有翅膀,摔下樹,差點斷了氣。現在還常聽鄰居說:“那次我把媽媽嚇得渾身顫抖,血色全無,淚流不止,抱着我去找有自行車的蔣大爺,急得不知道說話,撲通跪下了。”

後來,上樹的就不是我了,而是我媽媽。她天生一副大嗓門,爸爸給她起外號“高音喇叭”,每次果子熟的時節媽媽就在樹上喊:“小女伢子,拿揹簍來。”很多時候村裏的人開玩笑說:“母猴子上樹洛。”媽媽總是拿着果子狠狠扔過去說:“看我不撕爛這隻烏鴉的嘴。”有時我我媽媽“耳火耳火”的驅趕田裏吃菜的雞,地裏的有些人聽見了常接道“耳火耳火,老鷹捉你腦殼。”男男女女的聲音經常在山谷裏迴盪。

爸爸經常不在家,但他回家了媽媽卻更忙,爲他洗衣做飯,問候他外面生意的事。那時的爸爸在我印象裏是一個好父親(他十分寵溺我)卻不是一個好丈夫。有時他生意虧本了,回家不說話,媽媽急得總是不停問。爸爸就大發雷霆,嚴重的時候還動過手,我是知道護着媽媽的,方法就是抱着媽媽的腿使勁哭,我哭我媽也哭。

如遇鬧到很嚴重的地步,我媽媽就抱着我回孃家,邊走邊哭,山谷也傳來哭的迴音。等真正到外婆家的時候,我媽卻裝作沒事,跟外婆一起做飯,幫她洗衣。聰明的舅舅總是能發現一些端倪,逼着我媽媽說實話,並且不讓我們母子回去。我媽媽卻不肯,她惦念着豬沒人喂,地裏的草還得除,大多是當天就又回去了的。

現在我長大了,如我說起以前自己生病呀,摔着之類的話,我媽便開始埋怨我爸的.不是。一次我說,你也是自己懦弱,他對你不好你不知道離婚嗎?她看着我想了想說:“不能離婚的,我生了你們姊妹兩個,那時又不流行出門打工,法律肯定不會把你判給我,再說你爸喜歡四處走,要是找個後媽我怎麼放心,你爸雖然對我不怎麼好,但心疼你們那還是沒得說的…”那刻,我擡頭看天空,我心裏覺得懦弱的人卻用大半輩子的青春爲我建造了一個溫暖的家,讓我在進門的時候能響亮的喊聲“媽”!

如今,在城裏買新房了,我媽總是念叨着要是能在房子附近買塊田就好了。她忘不了泥土的氣息,她那彎曲了的,樹皮似的手有泥土的顏色,泥土的芳香,更刻進了泥土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