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一條河散文

夕陽的最後一抹黃光輕巧地灑落田間，我靜靜地躺在禾蔸間的草剁上，舒舒服服地攤開了雙手張開了雙腳，盡情地仰望着藍天。一些不知明的灰色蟲子在我的視線上曼妙翩躚，像是在黃昏趕赴一場華麗的舞宴。畎澮的一隅裏，一頭吃飽了青草的水牛正恬適地躺着，頭顱卻輕靠了禾田。天空湛藍湛藍，沒有朵朵雲彩。整個蒼穹如織女織出的錦緞，輕柔地蓋在我的身上，令我愜意般靜好。

這時，穀場上的打穀機有節奏地運轉，農人哼起了唧唧歪歪的豐收小調。聲音雄渾婉轉，悅耳的曲調徐徐地傳進耳畔，直達人的靈魂深處。家庭的拮据、生活的苦難以及對美好幸福的執着追求，由着聲音融入了宇宙。穀場旁的小池塘裏，睡蓮在微風中輕輕地搖曳。一隻綠色的青蛙跳上了水面上的圓葉，清唱起了呱呱的歌。興許，它是被農人的歌聲引誘出來的。

再次地眺望藍天，四處靜悄悄地，只剩下農人與青蛙的輕和，時斷時續。而我，卻是紅塵中的微粒，渺小的極其可憐。但心，卻如日光裏的塵埃飄揚，被深深淺淺地震撼。歲月是一首動聽的歌，雖然我們不是最優秀耀眼的歌手，但是我們都在輕輕地和，直達靈魂深處幸福的永恆。

歲月是一條河。我在田間鄉村裏趟過，輕擺的.少年船裏，欸乃出青澀童年的歌。那琉璃般的水面上，漣漪出夢幻童年的靜美安好。歲月如梭，驀然回首，我已立在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間，依然將生活淡淡地寫輕輕地和。

時常要在黎明前的暗夜裏走過，那時，樓底下的那對老年夫婦已燃起了爐火。火光忽大忽小，或明或暗，映襯的團團黑夜如夢幻般變幻迷離，搖曳的暗夜輕擺着，如魅般妖嬈。紅紅的火苗，黑黑的水壺，一旁的牆角擺放着一輛腳踏三輪車，旁邊堆放着捆捆乾柴。我從火旁走過，看不清老人那張清癯的臉龐，但見那滾滾濃煙直上雲霄，像是急急地去找尋鄉村畫意裏的嫋嫋輕煙，又或是想抱一回瓦楞上修整羽毛的華美小鳥，聽一回它那“噗嗤”的振翅聲，靜靜地看一回它消失在天之盡頭的隱約滑翔。

每每的在城中央見着這爐火，總是錯覺的以爲自己身處從前。我蹲在土磚砌成的廚房旁生着爐火，黑黑的小手上拿着大地瓜，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炭火裏，然後輕輕地將它埋起，焦急地等待地瓜的輕香，等待着心跳的感覺。

歲月是一條河。我在河裏努力地掌舵，精確地找尋着美妙的過往。如老人生起的爐火，心中亮堂堂暖洋洋生起美麗的往昔。君不見那個拄着藜杖的老人總是出沒於公交車上，坐了一站又一站，不肯輕意地離開。偶然間下了車，神情茫然一會兒，又彷彿聽見老伴輕喚的聲音從車上傳來，喜喜然又從新上車，坐了一站又一站，不肯輕意地離去。

歲月是一條河。我們坐在船頭，盡情地輕和着生命的歌。也儘管那船尾不斷濺起的浪花，星星點點，如我們的人生，不停地翻濺又消失，循環往復永不停歇，點綴得深邃的大海美麗、美麗，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