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苓散文

豬苓是一種野生中藥材，屬菌科植物的乾燥菌核。寄生於稀有樹種，如柞樹、槭樹、及山毛櫸科植物的根部。由於所處環境在海拔2000米以上，採挖時間一般在每年的夏、秋兩季，這一季節，正是暴雨、冰雹等災害性天氣頻繁發生的時期，並且還是蟲獸出沒的旺季。再加上其在地面無任何附屬物，因此給採挖帶來一定的難度。無異於大海裏撈針。採挖者必須憑藉經驗、耐力和勇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在我很小的時候，從長輩那兒聽到這樣一個有關挖豬苓的傳說。說從前有個挖豬苓的人。他一連跑了幾十趟空路，但是他不失望，依然天天上山。有天晚上，他做了個夢，有位花白鬍子的老者給他指了路。說在某某山上有一塊石板，只要擡起石板，下面就是一個豬苓窖子，要多少就能取多少。第二天，他照例上山，可直到太陽落山，他照樣沒挖到豬苓。這才感到飢餓難耐，便順勢坐在路邊的一塊石板上吃乾糧。忽然他聽到石板下有動靜，便想起了昨晚的夢，抱着試試看的想法，他擡起了石板，結果下面全是豬苓。這天他終於滿載而歸。常言說，物以稀爲貴，採挖困難，也自然擡高了豬苓的身價。挖豬苓也理所當然的成爲山裏人農閒時一項看好的副業。三十年前，和舅舅一起上山挖豬苓的情形，至今還歷歷在目。

那年，我還是一箇中學生，擅長挖藥的舅舅住進我家。經不住舅舅的軟纏硬磨，母親便准許我和舅舅一起上山挖豬苓。一是暑假期間找點事幹，鍛鍊鍛鍊。二是掙幾個錢準備開學後的學費。我願意跟舅舅一起上山挖豬苓的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民間把豬苓說得神乎其神，我是想利用自己親身經歷，揭開豬苓神祕的面紗。

次日，我被舅舅叫醒的時候，窗外還是灰濛濛的。我心裏不悅，這麼早就叫我起牀，還不把人辛苦死了。舅舅到很認真：“挖豬苓和幹任何事一樣，都得起早，最起碼要趕在別人之前”。吃罷早飯，我和舅舅帶上乾糧、水和钁頭，向秦嶺深山進發。由於是首次上山挖豬苓，又加上一路上舅舅對豬苓誇大其詞的宣傳，所以我們走的很快，兩小時後，我們如願以償的趕到了目的地。

舅舅觀了觀山勢，這裏地勢開闊，林木茂密、土壤肥沃，疑是豬苓生長的極好環境。舅舅告訴我：“咱舅甥倆一字兒排開，一钁頭一钁頭的挖，每個狀如豬苓的塊狀物都不要輕易放過，那可能就是豬苓引子。”我有些不解，啥叫豬苓引子？舅舅神祕的一笑：“這引子嘛，就是裸露在地表的某一塊豬苓，只要找到這塊豬苓引子，然後循着引子所指的.方向朝前尋找，這就好像在漆黑的夜晚見到北斗星，有了引子就不愁挖不到豬苓。”舅舅的這番話無異於給我一路上的憧憬潑了一盆涼水。心裏雖然這麼想，可手中的钁頭卻始終沒有停下。一下、兩下、十下。。。。。。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轉眼就到了太陽西斜。往身後一看，我們幾乎把一面坡挖了個底朝天。遺憾的是，這天我們一無所獲，別說找到豬苓引子，就連豬苓影子也麼找到。第一天挖藥，我們以失敗而告終。

第二天,舅舅還是很早就叫醒我。看我有些泄氣的樣子，舅舅連連給我“打氣”：“不就是跑了一天空路嗎，有啥了不起的，人家唐僧取經還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哩。再說了，這挖豬苓也是碰運氣，十次上山九次空，只有一次能成功。說不定今天咱就碰上好運，挖他個滿載而歸。”聽了舅舅的話我沒再說什麼，就衝着我不服輸的倔脾氣，也要跟着舅舅再次上山。數小時後，我們再次到達目的地，舅舅又是再次觀山勢、再次給我講挖豬苓的要領、我們又是再次一字兒排開、再次一钁頭一钁頭的挖、再次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也許是豬苓故意跟我們做對，到太陽落山時，我們依然兩手空空。

以後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和舅舅照例上山。照例重複我們前兩天所經歷的每一個環節。我和舅舅如同輸紅了眼的賭徒，我們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豁了出去。見我情緒低沉，舅舅不時的鼓勵我，不要急、慢慢來，要有信心、要有耐力，一伸手就能得到的東西不值錢。也正是憑了舅舅別有用心的鼓勵，我們一共堅持九天。

就在我和舅舅第九次無功而返的時候。下山時由於走得急，我腳下一滑，一骨碌給溜下去好遠，要不是被一根藤條阻攔，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大的危險。就在舅舅趕下來準備扶我的時候，冷不丁發出一聲驚叫：“快看看！快看看！你把啥給踩出來了，你把咱舅甥倆九天來苦苦找尋的豬苓引子給踩出來了，你這一跤摔的值呀！咱舅甥倆可要真正的滿載而歸了。”說着還把一塊拳頭大的豬苓在我眼前晃了晃。這意外的驚喜，讓我竟然忘記了疼痛。於是便不敢怠慢，和舅舅一起沿引子所輻射的方向，一钁頭一钁頭的尋找。很快，我們就尋到了豬苓，一塊、兩塊、三塊……讓我喜出望外的是，我們這一天真正的滿載而歸。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三十年前的許多往事大都如過眼雲煙。唯有這次挖豬苓的經歷卻深深的珍藏於我的記憶中。不論人生路上遇到多少的艱難險阻，我都能勇敢的克服，去獲取成功的喜悅。舅舅的那些樸素的哲理，比如：“挖豬苓和幹任何事是一樣的，都得起早”再比如：“十次上山九次空，只有一次能成功”又比如：“一伸手就能得到的東西不值錢”等等等等。舅舅的那些話時常回蕩在我的耳邊。讓我信心百倍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