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長大散文隨筆

剛泡的羅漢果，熱氣還沒褪盡，我的24載就已成爲了回憶。

穿着父親的木屐爬上二樓，這竟成了戰慄的“攀登”。兒時偷偷穿着木屐走來走去，熱切地期盼成爲“大人”。想着雙腳離開地面，就會進入新奇的世界，於此獲得一時的自豪和歡愉。一部分有趣的記憶依附在木屐之上，但無論換了何種依附體，承載的情感都無可替代。

轉眼表姐已嫁爲人婦，當我在婚禮上看到她從婚車上下來，提起婚紗裙襬，露出婚鞋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個女孩變成女人，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帶來的自信和幸福感是無可估量的。渴望的東西理所然地成爲人生的一部分，木屐的世界，婚鞋的世界無縫連接起來，架起生活的意義，這也許就是孩童時候的期盼。

擇一風和日麗的日子，一家人合力壘起土窯，迎着風，點燃玉米稈和草藤。窯雞的故事在默契中醞釀着，清風在耳的感覺如新，糉葉的淡淡新綠在脣齒間穿梭。成長的心智足以讓我耐心等待土塊變成磚紅色，一把把燒出來的熱浪烙出時間的美味。驅趕窯鬼的故事在田間傳播開，現今的我，不會相信“大人”的把戲，我儼然已加入大人的行列。等待是自我理解，自我消化時間的過程。我們願意用四個小時等待出土的窯雞，父輩願意用大半生讓子女明白等待的意義。不急不躁，順其自然。我不再詫異父親唸書時的不光事件，卻一遍遍地心疼父親辛勞的一生。父親在等我長大，明白他做的一切……淳樸的人文情感加上時間的烘培，得到的是青山煦風下的大快朵頤。饋贈不需要儀式，等待花開需要過程。

牙疼了幾天，智齒破肉而出，裂開的牙齦在口腔裏宣示主權。 H姐以戲謔的口吻說我已長大，長智齒意味着一個人的生理，心理都已經成熟。這二十多載，以長出智齒作爲“長大”的形式，似乎有些輕浮，但腫脹的臉和隨時炸開的絞痛無時無刻提醒我，我的'豆蔻之期早已是泡沫。買好藥後，等公交回校，風有些狂野，站牌邊的兩個小妮子的對白讓我聽見風裏的十九歲：那個給予驚喜和溫柔的男孩，那種而立後有情調的的生活……我似乎是偷窺了別人的期待，灰溜溜地逃離作案現場。我只不過是沒有她們的十九歲，卻像是經歷了無數個而立的老者，冷漠又現實。成長需要犧牲一部分純真，一部分笑顏如花和一部分自由。我站在風裏，衣裙隨風揚起，肢體卻想逆風而行。

無信仰之徒，腳下無路。瞥見奇花初胎，爲之嚮往的有無數個青年少女。枝頭上初露的嫩綠指引着驚醒的鳥兒，乳黃色的芒果花鋪出芬芳之路，盡頭應是長成的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