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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卷六十六·陳王列傳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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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蕃字仲舉,汝南平輿人也。祖河東太守。蕃年十年,嘗閒處一室,而庭宇蕪穢。父友同郡薛勤來候之,謂蕃曰“孺子何不灑埽以待賓客”蕃曰“大丈夫處世,當埽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志,甚奇之。

《後漢書》卷六十六·陳王列傳第五十六

初仕郡,舉孝廉,除郎中。遭母憂,棄官行喪。服闋,刺史周景闢別駕從事,以諫爭不合,投傳而去。後公府辟舉方正,皆不就。

太尉李固表薦,徵拜議郎,再遷爲樂安太守。時,李膺爲青州刺史,名有威政,屬城聞風,皆自引去,蕃獨以清績留。郡人周璆,高潔之士。前後郡守招命莫肯至,唯蕃能致焉。字而不名,特爲置一榻,去則縣之。璆字孟玉,臨濟人,有美名。民有趙宣葬親而不閉埏隧,因居其中,行服二十餘年,鄉邑稱孝,州郡數禮請之。郡內以薦蕃,蕃與相見,問其妻子,而宣五子皆服中所生。蕃大怒曰“聖人制禮,賢者俯就,不肖企及。且祭不欲數,以其易黷故也。況及寢宿冢藏,而孕育其中,誑時惑衆,誣污鬼神乎”遂致其罪。

大將軍樑冀威震天下,時遣書詣蕃,有所請託,不得通,使者詐求謁,蕃怒,答殺之,坐左轉脩武令。稍遷,拜尚書。

時,零陵、桂陽山賊爲害,公卿議遣討之,又詔下州郡,一切皆得舉孝廉、茂才。蕃上疏駁之曰“昔高祖創業,萬邦息肩,撫養百姓,同之赤子。今二郡之民,亦陛下赤子也。致令赤子爲害,豈非所在貪虐,使其然乎。宜嚴敕三府,隱核牧守令長,其有在政失和,侵暴百姓者,即便舉奏,更選清賢奉公之人,能班宣法令情在愛惠者,可不勞王師,而羣賊弭息矣。又三署郎吏二千餘人,三府掾屬過限未除,但當擇善而授之,簡惡而去之。豈煩一切之詔,以長請屬之路乎”以此忤左右,故出爲豫章太守。性方峻,不接賓客,士民亦畏其高。徵爲尚書令,送者不出郭門。

遷大鴻臚。會白馬令李雲抗疏諫,桓帝怒,當伏重誅。蕃上書救雲,坐免歸田裏。復徵拜議郎,數日遷光祿勳。時,封賞逾制,內寵猥盛,蕃乃上疏諫曰:

臣聞有事社稷者,社稷是爲。有事人君者,容悅是爲。今臣蒙恩聖朝,備位九列,見非不諫,則容悅也。夫諸侯上象四七,垂燿在天,下應分土,藩屏上國。高祖之約,非功臣不侯。而聞追錄河南尹鄧萬世父遵之微功,更爵尚書令黃俊先人之絕封,近習以非義授邑,左右以無功傳賞,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紀其功,至乃一門之內,侯者數人,故緯象失度,陰陽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知封事已行,言之無及,誠欲陛下從是而止。又比年收斂,十傷五六,萬人饑寒,不聊生活,而采女數千,食肉衣綺,脂油粉黛不可貲計。鄙諺言“盜不過五女門”,以女貧家也。今後宮之女,豈不貧國乎。是以傾宮嫁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官災。且聚而不御,必生憂悲之感,以致並隔水旱之困。夫獄以禁止奸違,官以稱才理物。若法虧於平,官失其人,則王道有缺。而令天下之論,皆謂獄由怨起,爵以賄成。夫不有臭穢,則蒼蠅不飛。陛下宜採求失得,擇從忠善。尺一選舉,委尚書三公,使褒責誅賞,各有所歸,豈不幸甚。

帝頗納其言,爲出宮女五百餘人,但賜俊爵關內侯,則萬世南鄉侯。延熹六年,車駕幸廣成校獵。蕃上疏諫曰:

臣聞人君有事於苑囿,唯仲秋西郊,順時講武,殺禽助祭,以敦孝敬。如或違此,則爲肆縱。故皋陶戒舜“無教逸遊”,周公戒成王“無槃於遊田”。虞舜、成王獄有此戒,況德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時,尚宜有節,況當今之世,有三空之厄哉。田野空,朝廷空,倉庫空,是謂三空。加兵戎未戢,四方離散,是陛下焦心毀顏,坐以待旦之時也。豈宜揚旗曜武,騁心輿馬之觀乎。又秋前多雨,民始種麥。今失其勸種之時,而令給驅禽除路之役,非賢聖恤民之意也。齊景公欲觀於海,放乎琅邪,晏子爲陳百姓惡聞旌旗輿馬之音,舉首嚬眉之感,景公爲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車轍馬跡,祭公謀父爲誦《祈招》之詩,以止其心。誠惡逸遊之害人也。

書奏不納。

自蕃爲光祿勳,與五宮中郎將黃琬共典選舉,不偏權富,而爲勢家郎所譖訴,坐免歸。頃之,徵爲尚書僕射,轉太中大夫。八年,代楊秉爲太尉。蕃讓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臣不如太常胡廣。齊七政,訓五典,臣不如議郎王暢。聰明亮達,文武兼姿,臣不如??刑徒李膺”帝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