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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的溫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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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火盆取暖的年代,早已成爲歷史了,留給我的卻是永遠揮之不去的童趣,每到寒冷的冬天,我依然會想起那暖融融的火盆兒,想起在我童年時它所帶給我的溫暖和快樂,想起那深深的父愛,母愛,和對父母親綿遠悠長思念!

火盆的溫暖散文

——題記

記得小時候每年母親都會做一個新火盆兒,一到深秋的時候,母親就去溝邊挖土,我們那個地方全部都是黑土地,泥質很好,沒有沙礫雜質,又粘又細膩。爲了防止在高溫下崩裂,母親找一些不能用的亂麻繩,拆拆剁碎,攙在泥裏,希稠適中,用鐵杴攙和均勻,用木錘把泥巴翻來覆去砸很多遍數,使之產生柔韌性,然後把一個大瓦盆兒扣在地上做模型,瓦盆兒外撒一層草木灰,把泥巴糊在瓦盆上,用木板輕輕地拍平,在陰涼處放上幾天,把盆子掀起來,取出瓦盆,再給泥盆兒按上三個泥腿兒,鑲上寬寬的邊沿兒,火盆就做好了。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們中原地帶天氣似乎特別冷,每年冬天,總會有幾場鋪天蓋地的大雪,田野村莊一片白雪茫茫,厚厚的積雪一冬天都不會化完。

我們那裏沒有山林,離煤礦又很遠,交通又不發達,農民取暖只能就地取材,一般都靠荒草和莊稼的秸稈兒。

記得每年母親從入夏就開始準備柴草,一有空就到田頭路邊去割青草,攤在路邊曬乾。收罷麥之後,母親就起五更打黃昏的薅麥茬。秋天的莊稼秸稈兒,一點都不會遺漏在地,除此之外,母親還把房前屋後落下的樹葉子也全部掃掃,爲了保證一家人的溫暖,母親每年都會費盡千辛萬苦的,垛一個幾間房子那麼大的柴火垛。

那時候農民生活過的非常清苦,冬天沒有大炕和煤火爐子,更沒有暖氣空調,火盆是農民唯一的取暖工具,雖然家家都住的都是土坯茅草房,窗戶上沒有玻璃,都是糊着薄薄的棉紙,但小屋裏生一盆兒火,就會暖意融融的。

小時候冬天喜歡躺在被窩兒裏賴牀,母親起牀以後,先把火盆兒裏的灰燼倒出去,然後裝一火盆草沫子,做好飯以後,把竈膛裏的紅通通火扒在鐵鏟子上,堆草沫子上邊,讓草沫子慢慢的熰着,母親趁着火旺的時候,把我的衣服考的熱乎乎的.。

雖然我們家的柴火垛很大,但母親還是很節約,母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或者晚上紡花納鞋底兒,無論多冷,從不捨的烤個明火兒,只有我們回家或者有客人,鄰居串門的時候,母親才肯把火點的很大。

那時候沒有電,也沒有熨斗,母親又是個很講究愛整齊的人,就讓鐵匠打一個烙鐵,長長的鐵把兒,厚厚的鐵片兒,趁着烤火的時候,把烙鐵放在火盆的闇火裏燒熱,把做好的衣服噴上水,烙鐵放上滋滋啦啦的響,衣服熨得闆闆整整。

寒冬臘月,屋外寒風勁吹,滴水成冰,屋內暖意融融,小孩子都好饞嘴,我們除了在火盆兒旁取暖以外,還想着法子在火盆裏烤東西吃。火盆燒烤出來的食物,原汁原味兒,比現在的燒烤要好吃得多。拿一個軟軟的豆包子,或者饅頭,用鐵絲架在上邊,不停地翻烤,一會兒就烤的熱騰騰的、黃黃的,焦焦的。

最有趣的是,我們逮麻雀烤着吃,那年代麻雀特別的多,每到下雪的天氣,小麻雀覓不到食物兒,就一羣一羣的落在門前東張西望,尋找食物。我們就在門前扣一個篩子,找一個小木棍子,小木棒上邊系一根繩子,把篩子支起一邊兒,篩子下邊撒上玉米或者豆子,我們坐在火盆旁邊,手裏拉着繩子,眼睛緊緊的盯着篩子,發現麻雀鑽進去吃,立馬拉一下繩子,小麻雀被扣在裏邊,我們就用力地來回晃悠篩子,直到把麻雀恍暈,拿出來放到火盆裏燒一燒,燒得滿屋子的焦羽毛味兒,麻雀烤熟以後,把皮剝掉,香氣撲鼻,把哈喇子都薰出來了,雖然只是一隻小小的麻雀,但在那個生活清貧的年代,還是很解饞的,一個冬天總能吃上幾次烤麻雀。

每年秋季母親總會給我們留點籽粒飽滿的玉米棒子,掛在彎腰棗樹上,供我們冬天燒玉米花吃,摳一把玉米粒埋到火灰裏,過一兩分鐘,就會發出砰砰聲,香噴噴白生生的苞米花從火灰下崩出來,也顧不的燒不燒手,用手捏着輕輕的把灰吹掉填到嘴裏,又香又脆。炸玉米花特別費火,炸不了幾窩兒就把火給崩瞎了,母親只好重新生火,生好火以後,開始燒黃豆,烤粉條兒,拿一小把兒細細的粉條放在火灰裏,聽見滋滋的響,瞬間變得又白又胖,吃着甜甜香香的,再烤上兩個小點的紅薯,軟香面甜,堪比現在的山珍海味,到了吃飯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吃飽了,小臉兒也薰得黑乎乎的。一笑露倆白牙。

冬天是農民最休閒的季節,火盆也就成了人們聚集交流感情的地方,大家都喜歡串串門子,嘮嘮家常什麼的,有時嬸子大娘和叔叔伯伯們來我家,大家聚在一起圍着火盆,母親不停地往火盆上添柴火,大家把手伸在火盆圓圈,一籠一籠的火烤着,一邊烤火,一邊嘮嗑兒,小孩子依偎在大人身旁,仰着懵懂的小臉兒,聽着大人們一會兒講故事,一會兒出個謎語讓大家猜,一會說笑話,笑得大家前仰後合的,可熱鬧了。大家圍着時明時暗的火盆兒,真象一副美麗溫馨的畫面。

我們家鄉有個俗語:大年三十兒烤花柴,越過越發財。所以每家每戶爲了圖個吉利,都把爲數不多的棉花杆兒留到春節烤。棉花杆兒在我們當地算是最好的柴火,它沒有太大的煙氣,也比較硬實耐烤,也不會把剛剛打掃乾淨的屋子薰得太髒。

記得每年年三十晚上,父親在泥巴壘的神臺的兩頭兒,點兩支粗大的紅蠟燭,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兩邊各擺五個大蒸饃,中間擺上母親用棗花對成的棗花山饃,棗花山前邊再擺上一大塊煮熟的肉和各樣的供品,兩支蠟燭一閃一閃地舞動着,眏趁着牆壁上的大紅福字,蓬蓽生輝。拜過列祖列宗以後,一向勤儉節約的母親,抱着成抱子的花柴放在旁邊,一家人圍在火盆邊,母親給我們準備的葵花子和糖塊兒,我們一邊烤火,一邊磕着葵花子,吃着糖塊兒,親母忙不停地搉着棉花柴往火盆裏添,嘴裏不停地講述着他們小時候過年的故事兒,父親一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袋,一邊用一個搪瓷茶缸在火邊上煨點小酒,時而抿上一口兒,吧唧吧唧嘴兒,細細的品味,一家人其樂融融。

初一凌晨時分,全村到處響起新年的鞭炮聲,煙霧瀰漫了整個村莊,父親也在院裏放了一大盤的鞭炮,大雷子的響聲震耳欲聾,放完鞭炮,就抱一抱子棉花柴開始攏着火,把我的衣服烤一烤,穿上新衣服,跟着小朋友們瘋跑一早上,撿了一布袋子啞炮,凍得哆哆嗦嗦,回到家裏,母親已經把餃子煮好了,我們圍在火盆旁邊,邊吃邊烤,那種幸福的感覺,如今想起來,依然回味無窮。

隨着社會的發展,如今都有了暖氣,空調和各種各樣的取暖器,沒有人再會用火盆來取暖了。雖然火盆兒已成爲了歷史,但每到冬天,我依然會想起那暖融融的火盆兒,想起在我童年時它所帶給我的溫暖和快樂,想起深深的父愛,母愛,和對父母親綿遠悠長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