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生命的散文

幾天前，表姐你打電話說，丈夫、兒子、兒媳在外面打工，春節沒有回家，很想念兒子和孫子，叫我有空來照相。

前天上午，雨後新晴，菜花朵朵。你笑靨如花，一手抱着孫子，一手拉着十歲的小兒，就在自家菜圃前，我爲你們拍照留影。

昨天下午，表姐你抱着孫子來取照片。聽你說：今天不舒服，拉肚子，心裏老是作嘔，隨便來鎮上藥店買幾粒藥回家吃。

不料今天早晨，你村裏到鎮上來買菜的人卻說：你表姐昨夜死了。我傻立，一下子懵了，不相信：昨天下午表姐還好好地，拉肚子也能拉死人？這麼快？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可是人的生命就是這樣脆弱。據同院子的人講，昨天下午表姐回去吃藥後，病情並沒有好轉，就到村衛生室打了三瓶點滴，晚上九點多回家的。早上七點左右，小兒子像往常一樣從爺爺那邊過來，要吃早飯去上學。不想，你卻趴在牀上，在牀沿邊，一動不動。牀對面電視機也沒有關，任憑小孫子在牀裏邊哭得氣若游絲。小兒子哭天喊地，你卻不再醒來。

由於人死得蹊蹺突然，表姐家人報案後，政府來人並沒有看出什麼，但屍體軟乎，沒有僵硬，有些異常。死亡時間大約晚上十一點左右。衛生部門又查看了村衛生室的處方，也沒有說出什麼子醜寅卯。這種可有可無的責任，按本地慣例，賠償表姐家人捌千元了事。

人生就是這樣禍福無常，人的生命竟是這般脆弱。沒有預感，毫無徵兆，一次小小的、平平常常的感冒，不到四十歲、健康活潑的表姐就這樣永訣了親人。

表姐你可能多想再睜開眼睛看一看幾十年來相濡以沫，現已斷腸無淚的丈夫；多想再看一看兩年未見，現已悲痛欲絕的兒子兒媳；多想再看一看尚未長大的.小兒，現已衣冠不整、滿面淚痕；多想再看一看你曾天天抱在懷裏，嗷嗷待哺的孫子；可惜你再也不能睜開雙眼。

晚上，我打開電腦，不由得又看到表姐你的照片，不想這張相片竟是表姐你留在人世間的最後印記。相片上的你依舊笑臉綻放，菜園裏，你親手種的菜兒依舊蔥翠，菜花也依然開得正豔，只是種菜的人已不將再來。

花未飄零，脆弱的生命已經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