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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二百六 列傳第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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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臣

《元史》卷二百六 列傳第九十三

李鋋,小字鬆壽,濰州人,李全子也。或曰鋋本衢州徐氏子,父嘗爲揚州司理參軍,全蓋養之爲子云。太祖十六年,全叛宋,舉山東州郡歸附,太師、國王孛魯承製拜全山東淮南楚州行省,而以其兄福爲副元帥。太宗三年,全攻宋揚州,敗死,鋋遂襲爲益都行省,仍得專制其地。朝廷數徵兵,輒詭辭不至。憲宗七年,又調其兵赴行在,鋋親詣帝言曰:“益都乃宋航海要津,分軍非便。”帝然之,命鋋歸取漣海數州。鋋遂發兵攻拔漣水相連四城,大張克捷之功。

中統元年,世祖即位,加鋋江淮大都督。鋋言:“近獲生口,知宋調兵將攻漣水。且諜見許浦、射陽湖舟艦相望,勢欲出膠西,向益都,請繕城塹以備。”詔出金符十、銀符五授鋋,以賞將士有功者,且賜銀三百錠,降詔獎諭。蒙古、漢軍之在邊者,鹹聽節制。鋋復揚言:“宋呂文德合淮南兵七萬五千,來攻漣水,且規築堡以臨我。及得賈似道、呂文德書,辭甚悖傲。知朝廷近有內顧之憂,必將肆志於我。乞選將益兵,臣當帥先渡淮,以雪慢書之辱。”執政得奏,諭以“朝廷方通和議,邊將惟當固封圉。且南人用間,其詐非一,彼既不至,毋或妄動”。鋋乃上言:“臣所領益都,土曠人稀,自立海州,今八載,將士未嘗釋甲,轉挽未嘗息肩,民力凋耗,莫甚斯時。以一路之兵,抗一敵國,衆寡不侔,人所共患。賴陛下神武,既克漣、海二州,復破夏貴、孫虎臣十餘萬之師。然臣豈敢恃此必敵人之不再至哉!且宋人今日西無掣肘,宜得併力而東。若以水陸綴漣,而遣舟師遵海以北,搗膠、萊之虛,然後帥步騎直指沂、莒、滕、嶧,則山東非我有矣,豈可易視而不爲備哉。臣昨追敵至淮安,非不能乘勝取揚、楚,徒以執政止臣,故臣不敢深入。若以棗陽、唐、鄧、陳、蔡諸軍攻荊山,取壽、泗,以亳、宿、徐、邳諸軍,合臣所統兵,攻揚、楚,則兩淮可定。兩淮既定,則選兵以取江南,自守以寬民力,將無施不可,此上策也。”因上將校馮泰等功第狀,詔以益都官銀分賞之。

二年正月,鋋言於行中書省,以宋人聚兵糧數十萬,列艦萬三千艘於許浦,以侵內郡,而宣撫司轉輸不繼,恐一旦水陸道絕,緩急莫報。請選精騎,倍道來援,表裏協攻,乘機深入,江淮可圖也。既而來獻漣水捷,詔復獎諭,仍給金符十七、銀符二十九,增賜將士。庚寅,鋋輒發兵修益都城塹,且報宋人來攻漣水。詔遣阿術、哈剌拔都、愛仙不花等悉兵赴之,仍諭度宜益兵赴調。鋋遂請節制諸道所集兵馬,且請給兵器,中書議與矢三萬,詔給矢十萬。

三年四月,又以宋賈似道誘總管張元、張進等書來上。蓋鋋專制山東者三十餘年,其前後所奏凡數十事,皆恫疑虛喝,挾敵國以要朝廷,而自爲完繕益兵計,其謀亦深矣。初以其子彥簡質於朝,而潛爲私驛,自益都至京師質子營。至是,彥簡遂用私驛逃歸。鋋遂反,以漣、海三城獻於宋,殲蒙古戍兵,引麾下具舟艦,還攻益都。甲午,入之,發府庫以犒其黨,遂寇蒲臺。民聞鋋反,皆入保城郭,或奔竄山谷,由是自益都至臨淄數百里,寂無人聲。

癸卯,帝聞鋋反,遂下詔暴其罪。甲辰,命諸軍討鋋。己酉,以鋋故,戮中書平章王文統。壬子,鋋盜據濟南。癸酉,命史樞、阿術帥師赴濟南。鋋帥衆出掠輜重,將及城,官軍邀擊,大敗之,斬首四千級,鋋退保濟南。五月庚申,築環城圍之;甲戌,圍合。鋋自是不得復出,猶日夜拒守,取城中子女賞將士,以悅其心;且分軍就食民家,發其蓋藏以繼,不足,則家賦之鹽,令以人爲食。至是,人情潰散,鋋不能制,各什伯相結,縋城以出。鋋知城且破,乃手刃愛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淺不得死,爲官軍所獲,縛至諸王合必赤帳前。丞相史天澤言:“宜即誅之,以安人心。”遂與蒙古軍官囊家並誅焉。

王文統,字以道,益都人也。少時讀權謀書,好以言撼人。遍幹諸侯,無所遇,乃往見李鋋。鋋與語,大喜,即留置幕府,命其子彥簡師事之,文統亦以女妻鋋。由是軍旅之事,鹹與諮決,歲上邊功,虛張敵勢,以固其位,用官物樹私恩,取宋漣、海二郡,皆文統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