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繫隴西的散文

有些事情錯過就永遠地錯過了，想念就像一縷多情的雲，它只是從一朵花的臉上拂過，卻沒有找到合適的季節停留，隴西相遇如瑤池的蟠桃，兩千年開花，兩千年結果。總之，錯過了花兒悄然開放的季節。在記憶的銀河裏一遍一遍地淌過，我明白了當時不能明白的過去。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流了又幹，幹了又流，雖身處異地，思念你的心情與日俱增，有一顆摯誠的心一直爲你燃燒，直至生命的終結。

愛一個人只需三天，忘一個人確需三年。我始終相信，每一位渴望愛與被愛的女人都是一朵花，你清高的本質和剔透的心最終讓我在你心靈荒原的郊外徘徊。有時，我執着地望着天空呆呆的發愣，流浪的雲伴隨着多情的風，盡然想起月中寂寞的嫦娥，睹物思情隴西相遇的情景一幕一幕的展現在我的心海里，如長江決堤上下翻滾。愛你，卻不能和你長相守，這是一種痛苦；等你，卻不知道你的結局，這是一種無奈。在短短的時間內與你有幸相遇在秋高氣爽、溫馨浪漫的隴西，幸福的淚水突然恣意流淌，心在遠方流浪。站在想象與想象之間，和時間一同沉默，卻像一團燃燒着的生命，燃燒着記憶，點燃了我的激情，點燃了我根植多年心靈深處的戀情。

隴西，李氏故里，必是一部人間生存的浩瀚史詩，曾經演繹過多少轟轟烈烈悲歡離合的歷史故事。唐玄宗與楊玉環意想方程式愛情尖刺一樣灼痛了我的神經。我感到一種未曾體驗過的痛苦穿透了心身。與你徜徉在隴西街頭，不時出現：“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天長地久會有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詩中情景。隴西街頭遍地月色，孤零零的站臺，鐵軌泛着青光無延地剁向遠方黑暗深處，顯得寂寥蒼茫，更加重了我的傷感。午夜兩點的大街上了無人跡，夜起的風把燈下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蝙蝠用黛青色的爪子倒掛着樹枝，享受着它多味的夢，於是白晝便顛倒了，我沒了睡意，成了你唯一的守夜人。窗外過路的火車斷續地鳴叫着，寂寞地在隴西車站上空盤旋。如若回想什麼?在這冷風徹骨寂寥的深宵，我覺得自己守候着一朵正在盛開的雪蓮花，並且站在世界的邊緣。目睹着風呼嘯而過，不斷把一串串來不及展開的故事，一疊疊無法訴說赤裸孤寂的心靈語言帶走，淹沒在夢幻似的黑暗和昏睡中沉默，我也無法迴避地淹沒在黑暗和昏睡之中，聽任流水似的列車一列一列地駛過，任憑風一遍又一遍地撲上身來，天上閃爍的星星好像黑色路上墜着的寶石，它和我們如此的接近，滿天的星斗像淚人的眼睛，一閃一眨，睹物思人，憂讒畏譏，滿目蕭然，蒼穹下的一切在我的眼前模糊了。

五百年萬事也長出了青苔，只是執心不改，信念不衰。紅塵佛事，誰遣花瓣於眼前？在這難忘的季節，把抒春讓給鳥語，少了啼血的杜鵑呵滾滾紅塵。我的心靈深處涌動着一條騷動不安的河流，理想與夢想，現實與夢幻，吞噬着我向往美好未來的心情，人世間最心痛的是發現所欲與不可企及之間的距離。不斷的用蘇軾的話語來安慰自己：“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然而心靈深處總有千千結，雖有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就是從來沒有向你表白。

我長時間駐足現代女性浪漫的感覺，使關於你的所有詩句一行行排列，奔流滾滾，筆尖下像有跳動着春天生命的音符。長歌當哭是在痛定之後，悲歡離合都曾經有過，這樣執着究竟爲了什麼？生活的苦有七分，你卻承受了十分。你雖然生活在鮮花之中，但卻並不快樂。人世的艱辛，世道的淡薄，現實的殘酷，無疑給你艱難的人生雪上加霜，婚姻的不幸再次將你擊倒。我知道此時你對世事心灰意冷，幾次曾說要去新疆大漠忘卻憂傷。有一次，我開玩笑地說：“只要是相親想愛，就是西出陽關雙雙種瓜也好。”沒想到，這句話觸到你心靈的痛楚，你勉強擠出點微笑，然而這束微笑就像暴風驟雨中剛剛開放的鮮花，轉眼間枯萎了，凋謝了，令我無限傷感。至今想起，我心裏仍隱隱作痛。我時時想起我居室裏的那兩束玫瑰，我曾問過賣花的人，賣花的人說：花語裏百合花是千年好合的意思，而只有玫瑰才代表愛情。我不懂地笑着搖頭，看着玫瑰，心想：“愛情就是這個樣子吧？浪漫、嬌豔欲滴、甚至有些貪婪。”

又是我竟然荒唐的想，那兩束玫瑰要是能經過我的精心照料、呵護後生根開花該多好啊！我也清楚就是用盡畢生的心血，奉獻所有的關愛，這一切的付出定時鏡中花，水中月。然而，我仍然在執着地呵護着、關照着、默默地等待着玫瑰生根開花。

今夜，我居住在隴西，明月撲撲而至，莫非我們前世有約，相遇在無法揮去的時刻？真是天上星辰可作伴，人間歲月不知年。時鐘在不知不覺中走着，如同八卦陣時刻表上“滴答、滴答”的秒針。我知道黎明時的列車將會到來，它將帶你遠去。你知道嗎？我是極不情願黎明的到來，哪怕生活在黑暗中我也心甘情願。但是黎明還是姍姍地來了，我提着你的旅行包，彷彿提着一座大山，心情極爲沉重，沉載着無法沉載的重負。

列車徐徐進站，燈柱照亮了整個隴西車站的上空，人們川流不息，提着行李，各想各的心事，偶爾一輛列車的鳴叫驚醒了黎明的清靜。你身子單薄的如同一縷行色匆匆的風，生活的困境無情的折磨了你，摧殘了你，一朵盛開的雪蓮花就這樣衰退嗎？我暗恨蒼天，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唉，則恨這碧天天不與人方便枉愁黃土亦將風流淹。相對無言，我心裏只有默默的祝福，安慰你，事已至此，只能想開點，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換一種角度想想，也許你失去的是羈絆，得到的卻是自立與醒悟，痛苦是一所學校，也是一種財富。撕心裂肺的汽笛鳴叫聲告訴你該上車了，你站在列車門口，一動不動，你飄逸的長髮，胸前佩戴的紅圍巾在寒冷的風中飛揚，舞動得空氣發熱。你突然摘下深紅色的圍巾在空中用力一揮，便一動不動。“你是天下的好人，我會在大漠裏想念你的！”此時，我百感交集，少年夢、青年夢因你而異彩繽紛，有這樣一個心靈相通的知音，即使遠在天涯海角，我覺得你仍在身旁，心中徒然大亮。因你，人生亦覺得輝煌。我驀然覺得：人生最寶貴的東西，最燦爛的光彩都在你樸實無華的身上集中了。萍水相逢都是他鄉之客，君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啊，紅塵浮世，今後，我爲誰彈唱高山流水？蒼茫人生，誰與我剪燭西窗共話桑麻？

我用溫柔的腳步向西行的列車致意，用純潔的目光向站立於大地的沉默表達我無法表達的懷念，把生活的地址交給生活，沿着生活的路徑，用前進的輪子退回到隴西的站臺，心中茫然雲又不知路在何方。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無心的人，像殷時的比干。我知道再留戀也無法挽留已開動的車輪，那一刻我是多麼羨慕那些恩愛的家庭啊！你就這樣的`走了，我腦海裏仍然舞動着那根在悽風中飄揚的紅圍巾。心裏充滿了無法訴說的惆悵，這幾乎成了我心頭的一個癥結。我的心像一口火鍾，被你在列車門口舞動紅圍巾的情景所點燃，你生活的態度把我的心給撞響了。回聲在我體內久久的迴盪。作爲一個男人，雖然沒有眼淚，但我特別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放聲大哭一場。

我應該感謝隴西，感謝隴西一塵不染的感情。遙望着西去的列車沉思、默想。車輪掠過了我心靈的綠洲。佛語所云：“經倫世務者窺谷望返，鳶飛寄天者，望峯心息。”但是，隴西，你永遠是迷人的，那根在風中飄動的紅圍巾將一路飄動着空氣發熱，激醒絲綢之路的夜行人。

幡然醒悟的我決定離開這個讓我充滿傷感，無可奈何的城市。一直到現在，我還會想起隴西的那段日子，心中有無限感慨，我不知道她以那種方式離開隴西西行到底是幸還是不幸？也不知道她現在的生活到底怎樣？有時很想打電話給她，但每次拿起電話，甚至撥完了號碼，我又把電話放下了。想你的時候我只有將澎湃的相思寄予那片遙遠的君山樹林，並不時重複着“來日寄窗前，寒梅着花未”的詩句。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你是一隻風中的飛鳥，我的愛心就是你的鳥巢啊，你今夜能飛到我的夢中和我一起安眠嗎？紛飛的往事如落花覆蓋了我蒼蒼的心路。

這個秋風沉醉的隴西夜晚驅散過我多少晴空夜雨的煩悶和黃昏的寂寞，終將成爲記憶的風景。而生命之環卻執着的走向黎明。隴西相遇是玫瑰花飛舞的日子，更使我心緒飛揚的日子。讓那列車門口飄逸的長髮，紅色的圍巾爲真愛你的人永遠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