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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紀六》起旃蒙大淵獻,盡柔兆困敦,凡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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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所記歷史有限,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下迄後周顯德六年(959年),前後共1362年。下面是小編整理的《齊紀六》起旃蒙大淵獻,盡柔兆困敦,凡二年,歡迎閱覽。

《齊紀六》起旃蒙大淵獻,盡柔兆困敦,凡二年

○高宗明皇帝中

建武二年乙亥,公元四九五年

春,正月,壬申,遣鎮南將軍王廣之督司州、右衛將軍蕭坦之督徐州、尚書右僕射沈文季督豫州諸軍以拒魏。

癸酉,魏詔:"淮北之人不得侵掠,犯者以大辟論。"

乙未,拓跋衍攻鍾離,徐州刺史蕭惠休乘城拒守,間出襲擊魏兵,破之。惠休,惠明之弟也。劉昶、王肅攻義陽,司州刺史蕭誕拒之。肅屢破誕兵,招降萬餘人。魏以肅爲豫州刺史。劉昶性褊躁,御軍嚴暴,人莫敢言。法曹行參軍北平陽固苦諫;昶怒,欲斬之,使當攻道。固志意閒雅,臨敵勇決,昶始奇之。

丁酉,中外纂嚴。以太尉陳顯達爲使持節、都督西北諸軍事,往來新亭、白下以張聲勢。

己亥,魏主濟淮;二月,至壽陽,衆號三十萬,鐵騎彌望。甲辰,魏主登八公山,賦詩。道遇甚雨,命去蓋;見軍士病者,親撫慰之。魏主遣使呼城中人,豐城公遙昌使參軍崔慶遠出應之。慶遠問師故,魏主曰:"固當有故!卿欲我斥言之乎,欲我含垢依違乎?"慶遠曰:"未承來命,無所含垢。"魏主曰:"齊主何故廢立?"慶遠曰:"廢昏立明,古今非一,未審何疑?"魏主曰:"武帝子孫,今皆安在?"慶遠曰:"七王同惡,已伏管、蔡之誅;其餘二十餘王,或內列清要,或外典方牧。"魏主曰:"卿主若不忘忠義,何以不立近親,如周公之輔成王,而自取之乎?"慶遠曰:"成王有亞聖之德,故周公得而相之。今近親皆非成王之比,故不可立。且霍光亦舍武帝近親而立宣帝,唯其賢也。"魏主曰:"霍光何以不自立?"慶遠曰:"非其類也。主上正可比宣帝,安得比霍光!若爾,武王伐紂,不立微子而輔之,亦爲苟貪天下乎?"魏主大笑曰:"朕來問罪。如卿之言,便可釋然。"慶遠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聖人之師也。"魏主曰:"卿欲吾和親,爲不欲乎?"慶遠曰:"和親則二國交歡,生民蒙福;否則二國交惡,生民塗炭。和親與否,裁自聖衷。"魏主賜慶遠酒殽、衣服而遣之。

戊申,魏主循淮而東,民皆安堵,租運屬路。丙辰,至鍾離。

上遣左衛將軍崔慧景、寧朔將軍裴叔業救鍾離。劉昶、王肅衆號二十萬,塹柵三重,併力攻義陽,城中負楯而立。王廣之引兵救義陽,去城百餘裏,畏魏強,不敢進。城中益急,黃門侍郎蕭衍請先進,廣之分麾下精兵配之。衍間道夜發,與太子率蕭誄等徑上賢首山,去魏軍數裏。魏人出不意,未測多少,不敢逼。黎明,城中望見援軍至,蕭誕遣長史王伯瑜出攻魏柵,因風縱火,衍等衆軍自外擊之,魏不能支,解圍去。己未,誕等追擊,破之。誄,諶之弟也。

先是,上以義陽危急,詔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張衝出軍攻魏以分其兵勢。衝遣軍主桑系祖攻魏建陵、驛馬、厚丘三城,又遣軍主僧護攻魏虎阬、馮時、即丘三城,皆拔之。青、冀二州刺史王洪範遣軍主崔延襲魏紀城,據之。

魏主欲南臨江水,辛酉,發鍾離。司徒長樂元懿公馮誕病,不能從,魏主與之泣訣,行五十里,聞誕卒。時崔慧景等軍去魏主營不過百里,魏主輕將數千人夜還鍾離,拊屍而哭,達旦,聲淚不絕。壬戌,敕諸軍罷臨江之行,葬誕依晉齊獻王故事。誕與帝同年,幼同硯席,尚帝妹樂安長公主。雖無學術,而資性淳篤,故特有寵。丁卯,魏主遣使臨江,數上罪惡。

魏久攻鍾離不克,士卒多死。三月,戊寅,魏主如邵陽,築城於洲上,柵斷水路,夾築二城。蕭坦之遣軍主裴叔業攻二城,拔之。魏主欲築城置戍於淮南,以撫新附之民。賜相州刺史高閭璽書,具論其狀。閭上表,以爲:"《兵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何者國家止爲受隆之計,發兵不多,東西遼闊,難以成功;今又欲置戍淮南,招撫新附。昔世祖以回山倒海之威,步騎數十萬,南臨瓜步;諸郡盡降,而盱眙小城,攻之不克。班師之日,兵不戍一城,土不闢一廛。夫豈無人?以爲大鎮未平,不可守小故也。夫壅水者先塞其原,伐木者先斷其本;本原尚在而攻其末流,終無益也。壽陽、盱眙、淮陰,淮南之本原也;三鎮不克其一,而留守孤城,其不能自全明矣。敵之大鎮逼其外,長淮隔其內;少置兵則不足以自固,多置兵則糧運難通。大軍既還,士心孤怯;夏水盛漲,救援甚難。以新擊舊,以勞御逸,若果如此,必爲敵擒,雖忠勇奮發,終何益哉!且安土戀本,人之常情。昔彭城之役,既克大鎮,城戍已定,而不服思叛者猶逾數萬。角城蕞爾,處在淮北,去淮陽十八里。五固之役,攻圍歷時,卒不能克。以今準昔,事兼數倍。天時尚熱,雨水方降,願陛下踵世祖之成規,旋轅返旆,經營洛邑,蓄力觀釁,佈德行化,中國既和,遠人自服矣。"尚書令陸睿上表,以爲:"長江浩蕩,彼之巨防。又南土昏備,暑氣鬱蒸。師人經夏,必多疾病。而遷鼎草創,庶事甫爾。臺省無論政之館,府寺靡聽治之所。百僚居止,事等行路,沉雨炎陽,自成癘疫。且兵徭並舉,聖王所難。今介冑之士,外攻寇仇,羸弱之夫,內勤土木,運給之費,日損千金。驅罷弊之兵,討堅城之虜,將何以取勝乎!陛下去冬之舉,正欲曜武江、漢耳;今自春幾夏,理宜釋甲。願早還洛邑,使根本深固,聖懷無內顧之憂,兆民休斤板之役,然後命將出師,何憂不服!"魏主納其言。

崔慧景以魏人城邵陽,患之。張欣泰曰:"彼有去志,所以築城者,外自誇大,懼我躡其後耳。今若說之以兩願罷兵,彼無不聽矣。"慧景從之,使欣泰詣城下語魏人,魏主乃還。濟淮,餘五將未濟,齊人據渚邀斷津路。魏主募能破中渚兵者以爲直閣將軍,軍主代人奚康生應募,縛筏積柴,因風縱火,燒齊船艦,依煙直進,飛刀亂斫,中渚兵遂潰。魏主假康生直閣將軍。

魏主使前將軍楊播將步卒三千、騎五百爲殿。時春水方長,齊兵大至,戰艦塞川。播結陳於南岸以御之,諸軍盡濟。齊兵四集圍播,播爲圓陣以御之,身自搏戰,所殺甚衆。相拒再宿,軍中食盡,圍兵愈急。魏主在北岸望之,以水盛不能救,既而水稍減,播引精騎三百歷齊艦大呼曰:"我今欲渡,能戰者來!"遂擁衆而濟。播,椿之兄也。

魏軍既退,邵陽洲上餘兵萬人,求輸馬五百匹,假道以歸。崔慧景欲斷路攻之,張欣泰曰:"歸師勿遏,古人畏之,兵在死地,不可輕也。今勝之不足爲武,不勝徒喪前功;不如許之。"慧景從之。蕭坦之還,言於上曰:"邵陽洲有死賊萬人,慧景、欣泰縱而不取。"由是皆不加賞。甲申,解嚴。初,上聞魏主欲飲馬於江,懼,敕廣陵太守行南兗州事蕭穎胄移居民入城。民驚恐,欲席捲南渡。穎胄以魏寇尚遠,不即施行;魏兵竟不至。穎胄,太祖之從子也。

上遣尚書右僕射沈文季助豐城公遙昌守奉陽。文季入城,止遊兵不聽出,洞開城門,嚴加守備。魏兵尋退。

魏之入寇也,盧昶等猶在建康,齊人恨之,飼以蒸豆。昶怖懼,食之,淚汗交橫。謁者張思寧辭氣不屈,死於館下。及還,魏主讓昶曰:"人誰不死,何至自同牛馬,屈身辱國!縱不遠慚蘇武,獨不近愧思寧乎!"乃黜爲民。

戊子,魏太師京兆武公馮熙卒於平城。

乙未,魏主如下邳;夏,四月,庚子,如彭城;辛丑,爲馮熙舉哀。太傅、錄尚書事平陽公丕不樂南遷,與陸睿表請魏主還臨熙葬。帝曰:"開闢以來,安有天子遠奔舅喪者乎!今經始洛邑,豈宜妾相誘引,陷君不義!令、僕以下,可付法官貶之。"仍詔迎熙及博陵長公主之柩,南葬洛陽,禮如晉安平獻王故事。

魏主之在鍾離也,仇池鎮都大將、梁州刺史拓跋英請以州兵會劉藻擊漢中,魏主許之。梁州刺史蕭懿遣部將尹紹祖、樑季羣等將兵二萬,據險,立五柵以拒之。英曰:"彼帥賤,莫相統壹。我選精卒並攻一營,彼必不相救;若克一營,四營皆走矣。"乃引兵急攻一營,拔之,四營俱潰,生擒樑季羣,斬三千餘級,俘七百餘人,乘勝長驅,進逼南鄭。懿又遣其將姜修擊英,英掩擊,盡獲之。將還,懿別軍繼至;將士皆已疲,不意其至,大懼,欲走。英故緩轡徐行,神色自若,登高望敵,東西指麾,狀若處分,然後整列而前。懿軍疑有伏兵,遷延引退,英追擊,破之,遂圍南鄭。禁將士毋得侵暴,遠近悅附,爭供租運。

懿嬰城自守,軍主範絜先將三千餘人在外,還救南鄭。英掩擊,盡獲之。圍城數十日,城中恟懼。錄事參軍新野庾域封題空倉數十,指示將士曰:"此中粟皆滿,足支二年,但努力堅守!"衆心乃安。會魏主召英還,英使老弱先行,自將精兵爲後拒,遣使與懿告別。懿以爲詐,英去一日,猶不開門;二月,乃遣將追之。英與士卒下馬交戰,懿兵不敢逼,行四日四夜,懿兵乃返。英入斜谷,會天大雨,士卒截竹貯米,執炬火於馬上炊之。

先是,懿遣人誘說仇池諸氐,使起兵斷英運道及歸路。英勒兵奮擊,且戰且前,矢中英頰,卒全軍還仇池,討叛氐,平之。英,楨之子;懿,衍之兄也。

英之攻南鄭也,魏主詔雍、涇、岐三州發兵六千人戍南鄭,俟克城則遣之。侍中兼左僕射李衝表諫曰:"秦川險厄,地接羌、夷。自西師出後,餉援連續,加氐、胡叛逆,所在奔命,運糧擐甲,迄茲未已。今復豫差戍卒,懸擬山外,雖加優復,恐猶驚駭。脫終攻不克,徒動民情,連胡結夷,事或難測。輒依旨密下刺史,待軍克鄭城,然後差遣。如臣愚見,猶謂未足。何者?西道險厄,單徑千里,今欲深戍絕界之外,孤據羣賊之中,敵攻不可猝援,食盡不可運糧。古人有言,'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南鄭於國,實爲馬腹也。且魏境所掩,九州過八;民人所臣,十分而九;所未民者,唯漠北之與江外耳。羈之在近,豈汲汲於今日也!宜待疆宇既廣,糧食既足,然後置邦樹將,爲吞併之舉。今鍾離、壽陽,密邇未拔;赭城、新野,跬步弗降。東道既未可以近力守,西藩寧可以遠兵固!若果欲置者,臣恐終以資敵也。又,建都土中,地接寇壤,方須大將死士,平蕩江會,若輕遣單寡,棄令陷沒,恐後舉之日,衆以留守致懼,求其死效,未易可獲。推此而論,不戍爲上。"魏主從之。

癸丑,魏主如小沛;己未,如瑕丘;庚申,如魯城,親祠孔子;辛酉,拜孔氏四人、顏氏二人官,作選諸孔宗子一人封崇聖侯,奉孔子祀,命兗州修孔子墓,更建碑銘。

戊辰,魏主如碻磝,命謁者僕射成淹具舟楫,欲自泗入河,溯流還洛。淹諫,以爲"河流悍猛,非萬乘所宜乘。"帝曰:"我以平城無漕運之路,故京邑民貧。今遷都洛陽,欲通四方之運,而民猶憚河流之險;故朕有此行,所以開百姓之心也。"

魏城陽王鸞等攻赭陽,諸將不相統壹,圍守百餘日,諸將欲案甲不戰以疲之。李佐獨晝夜攻擊,士卒死者甚衆,帝遣太子右衛率垣歷生救之。諸將以衆寡不敵,欲退,佐獨帥騎二千逆戰而敗。盧淵等引去,歷生追擊,大破之。歷生,榮祖之從弟也。南陽太守房伯玉等又敗薛真度於沙堨。

鸞等見魏主於瑕丘。魏主責之曰:"卿等沮辱威靈,罪當大辟;朕以新遷洛邑,特從寬典。"五月,己巳,降封鸞爲定襄縣王,削戶五百;盧淵、李佐、韋珍皆削官爵爲民,佐仍徙瀛州。以薛真度與其從兄安都有開徐方之功,聽存其爵及荊州刺史,餘皆削奪,曰:"進足明功,退足彰罪矣。"

魏廣川剛王諧卒。諧,略之子也。魏主曰:"古者,大臣之喪有三臨之禮;魏、晉以來,王公之喪,哭於東堂。自今諸王之喪,期親三臨;大功再臨;小功、緦麻一臨;罷東堂之哭。廣川王於朕,大功也。"將大斂,素服、深衣往哭之。

甲戌,魏主如滑臺;丙子,舍於石濟。庚辰,太子出迎於平桃城。

趙郡王幹在洛陽,貪淫不法,御史中尉李彪私戒之,且曰:"殿下不悛,不敢不以聞。"幹悠然不以爲意。彪表彈之。魏主詔幹與北海王詳俱從太子詣行在。既至,見詳而不見幹,陰使左右察其意色,知無憂悔,乃親數其罪,杖之一百,免官還第。

癸未,魏主還洛陽,告於太廟。甲申,減冗官之祿以助軍國之用。乙酉,行飲至之禮。班賞有差。

甲午,魏太子冠於廟。魏主欲變北俗,引見羣臣,謂曰:"卿等欲朕遠追商、周,爲欲不及漢、晉邪?"咸陽王禧對曰:"羣臣願陛下度越前王耳。"帝曰:"然則當變風易俗,當因循守故邪?"對曰:"願聖政日新。"帝曰:"爲止於一身,爲欲傳之子孫邪?"對曰:"願傳之百世!"帝曰:"然則必當改作,卿等不得違也。"對曰:"上令下從,其誰敢違!"帝曰:"夫'名不正,言不順,則禮樂不可興。'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其年三十已上,習性已久,容不可猝革。三十已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爲,當加降黜。各宜深戒!王公卿士以爲然不?"對曰:"實如聖旨。"帝曰:"朕嘗與李衝論此,衝曰:"四方之語,竟知誰是;帝者言之,即爲正矣。'衝之此言,其罪當死!"因顧衝曰;'卿負社稷,當令御史牽下!"衝免冠頓首謝。又責留守之官曰:"昨望見女猶服夾領小袖,卿等何爲不遵前詔!"皆謝罪。帝曰:"朕言非是,卿等當庭爭。如何入則順旨,退則不從乎!"六月,己亥,下詔:"不得爲北俗之語於朝廷。違者免所居官!"

癸卯,魏主使太子如平城赴太師熙之喪。

癸丑,魏詔求遺書,祕閣所無,有益時用者,加以優賞。

魏有司奏:"廣川王妃葬於代都,未審以新尊從舊卑,以舊卑就新尊?"魏主曰:"代人遷洛者,宜悉葬邙山。其先有夫死於代者,聽妻還葬;夫死於洛者,不得還代就妻。其餘州之人,自聽從便。"丙辰,詔:"遷洛之民死,葬河南,不得還北。"於是代人南遷者悉爲河南洛陽人。

戊午,魏改用長尺、大斗,其法依《漢志》爲之。

上之廢鬱林王也,許蕭諶以揚州;既而除領軍將軍、南徐州刺史。諶恚曰:"見炊飯,推以與人。"諶恃功,頗干預朝政,所欲選用,輒命尚書使爲申論。上聞而忌之,以蕭誕、蕭誄方將兵拒魏,隱忍不發。壬戌,上游華林園,與諶及尚書令王晏等數人宴,盡歡;坐罷,留諶晚出,至華林閣,仗身執還入省。上遣左右莫智明數諶曰:"隆昌之際,非卿無有今日。今一門二州、兄弟三封,朝廷相報,止可極此。卿恆懷怨望,乃雲炊飯已熟,合甑與人邪!今賜卿死!"遂殺之,並其弟誄;以黃門郎蕭衍爲司州別駕,往執誕,殺之。諶好術數,吳興沈文猷常語之曰:"君相不減高帝。"諶死,文猷亦伏誅。諶死之日,上又殺西陽王子明、南海王子罕、邵陵王子貞。乙丑,以右衛將軍蕭坦之爲領軍將軍。

魏高閭上言:"鄴城密皇后廟頹圮,請更葺治;若謂已配饗太廟,即宜罷毀。"詔罷之。

魏拓跋英之寇漢中也,沮水氐楊馥之爲齊擊武興氐楊集始,破之。秋,七月,辛卯,以馥之爲北秦州刺史、仇池公。

八月,乙巳,魏選武勇之士十五萬人爲羽林、虎賁以充宿衛。

魏金墉宮成,立國子、太學、四門小學於洛陽。

魏高祖遊華林園,觀故景陽山,黃門侍郎郭祚曰:"山水者,仁智之所樂,宜復修之。"帝曰:"魏明帝以奢失之於前,朕豈可襲之於後乎!"帝好讀書,手不釋卷,在輿、據鞍,不忘講道。善屬文,多於馬上口占,既成,不更一字;自太和十年以後,詔策皆自爲之。好賢樂善,情如飢渴,所與遊接,常寄以布素之意,如李衝、李彪、高閭、王蕭、郭祚、宋弁、劉芳、崔光、邢巒之徒,皆以文雅見親,貴顯用事;制禮作樂,鬱然可觀,有太平之風焉。

治書侍御史薛聰,辨之曾孫也,彈劾不避強御,帝或欲寬貸者,聰輒爭之。帝每曰:"朕見薛聰,不能不憚,何況諸人也!"自是貴戚斂手。累遷直閣將軍,兼給事黃門侍郎、散騎常侍,帝外以德器遇之,內心以膂爲寄,親衛禁兵,悉聰管領,故終太和之世,恆帶直閣將軍。羣臣罷朝之後,聰桓陪侍帷幄,言兼晝夜,時政得失,動輒匡諫,事多聽允;而重厚沉密,外莫窺其際。帝欲進以名位,輒苦讓不受。帝亦雅相體悉,謂之曰:"卿天爵自高,固非人爵之所能榮也。"

九月,庚午,魏六宮、文武悉還於洛陽。

丙戌,魏主如鄴,屢至相州刺史高閭之館,美其治效,賞賜甚厚。閭數請本州,詔曰:"閭以懸車之年,方求衣錦,知進忘退,有塵謙德;可降號平北將軍。朝之老成,宜遂情願,徙授幽州刺史,令存勸兩修,恩法並舉。"以高陽王雍爲相州刺史,戒之曰:"作牧亦易亦難:'其身正,不令而行。所以易;'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所以難。"

己丑,徙南平王寶攸爲郡陵王,蜀郡王子文爲西陽王,廣漢王子峻爲衡陽王,臨海王昭季爲巴陵王,永嘉王昭粲爲桂陽王。

乙未,魏主自鄴還;冬,十月,丙辰,至洛陽。

壬戌,魏詔:"諸州牧精品屬官,考其得失爲三等以聞。"又詔:"徐、兗、光、南青、荊、洛六州,嚴纂戎備,應須赴集。"十一月,丁卯,詔罷世宗東田,毀興光樓。

己卯,納太子妃褚氏,大赦。妃,澄之女也。

庚午,魏主如委粟山,定圜丘。己卯,帝引諸儒議圜丘禮。祕書令李彪建言:"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泮宮。請前一日告廟。"從之。甲申,魏主祀圜丘;丙戌,大赦。

十二月,乙未朔,魏主見羣臣於光極堂,宣下品令,爲大選之始。光祿勳於烈子登引例求遷官,烈上表曰:"方今聖明之理,朝應廉讓,而臣子登引人求進;是臣素無教訓,乞行黜落!"魏主曰:"此乃有識之言,不謂烈能辦此!"乃引見登,謂曰:"朕將流化天下,以卿父有謙遜之美、直士之風,故進卿爲太子翊軍校尉。"又加烈散騎常侍,封聊城縣子。

魏主謂羣臣曰:"國家從來有一事可嘆:臣下莫肯公言得失是也。夫人君患不能納諫,人臣患不能盡忠。自今朕舉一人,如有不可,卿等直言其失;若有才能而朕所不識,卿等亦當舉之。如是,得人者有賞,不言者有罪,卿等當知之。"

丁酉,詔修晉帝諸陵,增置守衛。

甲子,魏主引見羣臣於光極堂,頒賜冠服。

先是,魏人未嘗用錢,魏主始命鑄太和五銖。是歲,鼓鑄粗備,詔公私用之。

魏以光城蠻帥田益光爲南司州刺史,所統守宰,聽其銓置。後更於新蔡立東豫州,以益光爲刺史。

氐王楊炅卒。

建武三年丙子,公元四九六年

春,正月,丁卯,以楊炅子崇祖爲沙州刺史,封陰平王。

魏主下詔,以爲:"北人謂土爲拓,後爲跋。魏之先出於黃帝,以土德王,故爲拓跋氏。夫土者,黃口之色,萬物之元也;宜改姓元氏。諸功臣舊族自代來者,姓或重複,皆改之。"於是始改拔拔氏爲長孫氏,達奚氏爲奚氏,乙旃氏爲叔孫氏,丘穆陵氏爲穆氏,步六孤氏爲陸氏,賀賴氏爲賀氏,獨孤氏爲劉氏,賀樓氏爲樓氏,勿忸於氏爲於氏,尉遲氏爲尉氏;其餘所改,不可勝紀。

魏主雅重門族,以范陽盧敏、清河崔宗伯、滎陽鄭羲、太原王瓊四姓,衣冠所推,鹹納其女以充後宮。隴西李衝以才識見任,當朝貴重,所結姻姻,莫非清望;帝亦以其女爲夫人。詔黃門郎、司徒左長史宋弁定諸州士族,多所升降。又詔以"代人先無姓族,雖功賢之胤,無異寒賤;故宦達者位極公卿,其功、衰親仍居猥任。其穆、陸、賀、劉、樓、於、嵇、尉八姓,自太祖已降,勳著當世,位盡王公,灼然可知者,且下司州、吏部,勿充猥宮,一同四姓。自此以外,應班士流者,尋續別敕。其舊爲部落大人,而皇始已來三世官在給事已上及品登王公者爲姓;若本非大人,而皇始已來三世官在尚書已上及品登王公者亦爲姓。其大人之後而官不顯亦爲族;若本非大人而官顯者說爲族。凡此姓族,皆應審覈,勿容僞冒。令司空穆亮、尚書陸琇等詳定,務令平允。"琇,馛之子也。

魏舊制:王國舍人皆應娶八族及清修之門。威陽王禧娶隸戶爲之,帝深責之,因下詔爲六弟聘室:"前都所納,可爲妾媵。咸陽王禧,可聘故潁川太守隴西李輔女;河南王幹,可聘故中散大夫代郡穆明樂女;廣陵王羽,可聘驃騎諮議參軍滎陽鄭平城女;潁川王雍,可聘故中書博士范陽盧神寶女;始平王勰,可聘廷尉卿隴西李衝女;北海王詳,可聘吏部郎中滎陽鄭懿女。"懿,羲之子也。

時趙郡諸李,人物尤多,各盛家風,故世之言高華者,以五姓爲首。

衆議以薛氏爲河東茂族。帝曰:"薛氏,蜀也,豈可入郡姓!"直閣薛宗起執戟在殿下,出次對曰:"臣之先人,漢末仕蜀,二世復歸河東,今六世相襲,非蜀人也。伏以陛下黃帝之胤,受封北土,豈可亦謂之胡邪!今不預郡姓,何以生爲!"乃碎戟於地。帝徐曰:"然則朕甲、卿乙乎?"乃入郡姓,仍曰:"卿非'宗起',乃'起宗'也!"

帝與羣臣論選調曰:"近世高卑出身,各有常分;此果如何?"李衝對曰:"未審上古已來,張官列位,爲膏粱子弟乎,爲致治乎?"帝曰:"欲爲治耳。"衝曰:"然則陛下今日何爲專取門品,不拔才能乎?"帝曰:"苟有過人之才,不患不知。然君子之門,借使無當世之用,要自德行純篤,朕故用之。"衝曰:"傅說、呂望,豈可以門地得之!"帝曰:"非常之人,曠世乃有一二耳。"祕書令李彪曰:"陛下若專取門地,不審魯之三卿,孰若四科?"著作佐郎韓顯宗曰:"陛下豈可以貴襲貴,以賤襲賤!"帝曰:"必有高明卓然、出類拔萃者,朕亦不拘此制。"頃之,劉昶入朝,帝謂昶曰:"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門;朕以爲不爾。何者?清濁同流,混齊一等,君子小人,名品無別,此殊爲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復有七等。若有其人,可起家爲三公。正恐賢才難得,不可止爲一人渾我典制也。"

臣光曰:"選舉之法,先門地而後賢才,此魏、晉之深弊,而歷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子、小人,不在於世祿與側微。以今日視之,愚智所同知也。當是之時,雖魏孝文之賢,猶不免斯蔽。故夫明辨是非而不惑於世俗者,誠鮮矣!壬辰,魏徒始平王勰爲彭城王,復定襄縣王鸞爲城陽王。

二月,壬寅,魏詔:"君臣自非金革,聽終三年喪。"

丙午,魏詔:"畿內七十已上,暮春赴京師行養老之禮。"三月,丙寅,宴羣臣及國老、庶老於華林園。"詔:"國老,黃耇已上,假中散大夫、郡守;耆年已上,假給事中、縣令。庶老,直假郡、縣,各賜鳩杖、衣裳。"

丁丑,魏詔:"諸州中正各舉其鄉民望,年五十已上守素衡門者,授以令、長。"

壬午,詔:"乘輿有金銀飾校者,皆剔除之。"

上志慕節儉。太官嘗進裹蒸,上曰:"我食此不盡,可四破之,餘充晚食。"又嘗用皂莢,以餘濼授左右曰:"此可更用。"太官元日上壽,有銀酒鎗,上欲壞之;王晏等鹹稱盛德,衛尉蕭穎胄曰:"朝廷盛禮,莫若三元。此一器既是舊物,不足爲侈。"上不悅。後預曲宴,銀器滿席。穎胄曰:"陛下前欲壞酒鎗,恐宜移在此器。"上甚慚。

上躬親細務,綱目亦密,於是郡縣及六署、九府常行職事,莫不啓聞,取決詔敕。文武勳舊,皆不歸選部,親近憑勢,戶相通進,人羣之務過繁密。南康王侍郎潁川鍾嶸上書言:"古者,明君揆才頒政,量能授職,三公坐而論道,九卿作而成務,天子唯恭己南面而已。"書奏,上不懌,謂太中大夫顧暠曰:"鍾嶸何人,欲斷朕機務!卿識之不?"對曰:"嶸雖位末名卑,而所言或有可採。且繁碎職事,各有司存;今人主總而親之,是人主愈勞而人臣愈逸,所謂'代皰人宰而爲大匠斫'也。"上不顧而言他。

夏,四月,甲辰,魏廣州刺史薛法護來降。

魏寇司州,櫟城戍主魏僧珉拒破之。

五月,丙戌,魏營方澤於河陰。又詔漢、魏、晉諸帝陵,百步內禁樵蘇。丁亥,魏主有事於方澤。

秋,七月,魏廢皇后馮氏。初,文明太后欲其家貴重,簡馮熙二女入掖庭,其一早卒,其一得幸於魏主,未幾,有疾,還家爲尼。及太后殂,帝立熙少女爲皇后。既而其姊疾愈,帝思之,復迎入宮,拜左昭儀;後寵浸衰。昭儀自以年長,且先入宮,不率妾禮。後頗愧恨,歸儀因譖而廢之。後素有德操,遂居瑤光寺爲練行尼。

魏主以久旱,自癸未不食至於乙酉,羣臣皆詣中書省請見。帝在崇虎樓,遣舍人辭焉,且問來故。豫州刺史王肅對曰:"今四效雨已沾洽,獨京城微少。庶民未乏一餐而陛下輟膳三日,臣下惶惶,無復情地。"帝使舍人應之曰:"朕不食數日,猶無所感。比來中外貴賤,皆言四郊有雨,朕疑其欲相寬勉,未必有實。方將遣使視之,果如所言,即當進膳;如其不然,朕何以生爲!當以身爲萬民塞咎耳!"是夕,大雨。魏太子恂不好學,體素肥大,苦河南地熱,常思北歸。魏主賜之衣冠,徇常私著胡服。中庶子遼東高道悅數切諫,恂惡之。八月,戊戌,帝如嵩高,恂與左右密謀,召牧馬輕騎奔平城,手刃道悅于禁中。領軍無儼勒門防遏,入夜乃定。詰旦,尚書陸琇馳以啓帝,帝大駭,祕其事,仍至汴口而還。

甲寅,入宮,引見恂,數其罪,親與咸陽王禧等更代杖之百餘下,扶曳出外,囚於城西;月餘乃能起。

丁巳,魏相州刺史南安惠王楨卒。

九月,戊辰,魏主講武於小平津;癸酉,還宮。

冬,十月,戊戌,魏詔:"軍士自代來者,皆以爲羽林、虎賁。司州民十二夫調一,吏以供公私力役。

魏吐京胡反,詔朔州刺史元彬行汾州事,帥並、肆之衆以討之。彬,楨之子也。彬遣統軍奚康生擊叛胡,破之,追至車突谷,又破之,俘雜畜以萬數。詔以彬爲汾州刺史。胡去居等六百餘人保險不服,彬請兵二萬以討之,有司奏許之,魏主大怒曰:"小寇何有發兵之理!可隨宜討治。若不能克,必須大兵者,則先斬刺史,然後發兵!"彬大懼,督帥州兵,身先將士,討去居,平之。

魏主引見羣臣於清徽堂,議廢太子恂。太子太傅穆亮、少保李衝免冠頓首謝。帝曰:"卿所謝者私也,我所議者國也!'大義滅親',古人所貴。今恂欲違父逃叛,跨據恆、朔,天下之惡孰大焉!若不去之,乃社稷之憂也。"閏月,丙寅,廢恂爲庶人,置於河陽無鼻城,以兵守之,服食所供,粗免飢寒而已。

戊辰,魏置常平倉。

戊寅,太子寶卷冠。

初,魏文明太后欲廢魏主,穆泰切諫而止,由是有寵。及帝南遷洛陽,所親任者多中州儒士,宗室及代人往往不樂。泰自尚書右僕射出爲定州刺史,自陳久病,土溫則甚,乞爲恆州;帝爲之徙恆州刺史陸睿爲定州,以泰代之。泰至,睿未發,遂相與謀作亂,陰結鎮北大將軍樂陵王思譽、安樂侯隆、撫冥鎮將魯郡侯業、驍騎將軍超等,共推朔州刺史陽平王熙爲主。思譽,天賜之子;業,丕之弟;隆、超,皆丕之子也。睿以爲洛陽休明,勸泰緩之,泰由是未發。

頤僞許泰等以安其意,而密以狀聞。行吏部尚書任城王澄有疾,帝召見於凝閒堂,謂之曰:"穆泰謀爲不軌,扇誘宗室。脫或必然,今遷都甫爾,北人戀舊,南北紛擾,朕洛陽不立也。此國家大事,非卿不能辦。卿雖疾,強爲我北行,審觀其勢。儻其微弱,直往擒之;若已強盛可承製發並、肆兵擊之。"對曰:"秦等愚惑,正由戀舊,爲此計耳,非有深謀遠慮;臣雖駑怯,足以制之,願陛下勿憂。雖有犬馬之疾,何敢辭也!"帝笑曰:"任城肯行,朕復何憂!"遂授澄節、鉛虎、竹使符、御仗左右,仍行恆州事。

行至雁門,雁門太守夜告雲:"泰已引兵西就陽平。"澄遽令進發。右丞孟斌曰:"事未可量,宜依敕召並、肆兵,然後徐進。"澄曰:"泰既謀亂,應據堅城;而更迎陽平,度其所爲,當似勢弱。泰既不相拒,無故發兵,非宜也。但速往鎮之,民心自定。"遂倍道兼行。先遣治書侍御史李煥單騎入代,出其不意,曉諭泰黨,示以禍福,皆莫爲之用。泰計無所出,帥麾下數百人攻煥,不克,走出城西;追擒之。澄亦尋至,窮治黨與,收陸睿等百餘人,皆繫獄,民間貼然。澄具狀表聞,帝喜,召公卿,以表示之曰:"任城可謂社稷臣也。觀其獄辭,正復皋陶何以過之!"顧謂咸陽王禧等曰:"汝曹當此,不能辦也。"

魏主謀入寇,引見公卿於清徽堂,曰:"朕卜宅土中,綱條粗舉;唯南冠未平,安能效近世天子下惟於深宮之中乎!朕今南征決矣,但未知早晚之期。比來術者皆雲,今往必克。此國之大事,宜君臣各盡所見,勿以朕先言而依違於前,同異於後也。"李衝對曰:"凡用兵之法,宜先論人事,後察天道。今卜筮雖吉而人事未備,遷都尚新,秋谷不稔,未可以興師旅。如臣所見,宜俟來秋。"帝曰:"去十七年,朕擁兵二十萬,此人事之盛也,而天時不利。今天時既從,復去人事未備,如僕射之言,是終無征伐之期也。寇戎咫尺,異日將爲社稷之憂,朕何敢自安!若秋行不捷,諸君當盡付司寇,不可不盡懷也。"

魏主以有罪徙邊者多逋亡,乃制一人逋亡,闔門充役。光州刺史博陵崔挺上書諫曰:"天下善人少,惡人多。若一人有罪,延及闔門,則司馬牛受桓魋之罰,柳下惠嬰盜跖之誅,豈不哀哉!"帝善之,遂除其制。

  ——宋·司馬光

拓展:資治通鑑格言

1、欲知其人,觀其朋友。

2、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3、臣門如市,臣心如水。

4、用人無疑,唯才所宜。

5、博覽兼聽,謀及疏賤。

6、惟賢惟德,可以服人。

7、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8、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9、短於從善,故至於敗。

10、智大而志小,色厲而膽薄。

11、木朽不雕,世衰難佐。

12、貧不學儉,卑不學恭。

13、用人如器,各取所長。

14、得財失行,吾所不取。

15、去就以道,可謂君子矣。

16、毒蛇螫手,壯士解腕。

17、腹心未平,難以圖遠。

18、貴易交,富易妻。

19、兼聽則明,偏信則闇。

20、足寒傷心,民怨傷國。

21、兵出無名,事故不成。

22、疑則勿任,任則勿疑。

23、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24、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25、天下健者,豈爲董公?

26、卑不謀尊,疏不謀戚。

27、前車覆,後車誡。

28、能擇善者而從之,美自歸己。

29、霸國無貧主,強將無弱兵。

30、不虛美,不隱惡。

31、法出多門,人無所措。

32、卜以決疑,今事在不疑。

33、農,天下之本也。

34、不怕念起,惟恐覺遲。

35、白龍魚服,白蛇自放。

36、先發制人、後發治於人。

37、十年之功,廢於一旦!

38、家貧思良妻,國亂思良相。

39、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

40、不癡不聾,不做家翁。

41、非爲功難,成功難也。

42、美女如雲,金帛如山。

43、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

44、凡人之情,窮則思變。

45、孤則易折,衆則難摧。

46、車如流水,馬如游龍。

47、寵辱不驚,肝木自寧。

48、富貴不歸鄉,如衣繡夜行。

49、三十六策,走爲上策。

50、既得隴,復望蜀。

51、幣厚言甘,古人所畏也。

52、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

53、蛟龍失水,螻蟻足以制之。

54、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55、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56、侈興於有餘,儉生於不足。

57、坐談則理高,行之則事闕。

58、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59、神龍失勢,與蚯蚓同。

60、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

61、民少官多,十羊九牧。

62、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63、天苟棄之,不患不忘。

64、君子勤於小物,故無大患。

65、言善非難,行善爲難。

66、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67、義者無敵,驕者先滅。

68、做之不止,乃成君子。

69、不癡不聾,不作家翁。

70、丈夫一言許人,千金不易。

71、法立於上,教弘於下。

72、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73、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

74、同舟共濟,胡越一心。

75、豺狼當道,安問狐狸。

76、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77、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測也。

78、千人所指,無病而死。

79、太倉之粟,陳陳相因。

80、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

81、面從後言,古人所誡。

82、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