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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紀》孝獻皇帝紀卷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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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壬申、一九二)

《後漢紀》孝獻皇帝紀卷第二十七

春正月丁丑〔一〕,大赦天下。

〔一〕 徐紹楨曰:“正月庚寅朔,紀有丁丑疑誤。”

牛輔遣李傕、郭汜、張〔濟〕(倕)〔一〕、賈詡出兵擊關東,先向孫堅〔二〕。堅移屯樑東,大爲傕等所破。堅率千騎潰圍而去。復相合戰於陽人,大破傕軍〔三〕。傕遂掠至陳留、潁川,荀彧鄉人多被殺掠。

〔一〕 據袁紀下文及三國志、範書改。

〔二〕 範書董卓傳作“擊破河南尹朱雋於中牟”。

〔三〕 按三國志及範書,堅屯樑東及合戰陽人,均系初平二年事。袁紀上卷已述孫堅自陽人進據洛陽,此又重出,恐有誤奪。且堅於樑東一役,乃敗於徐榮之手;而勝於陽人,系破胡軫、呂布之師,袁紀誤也。

帝思東歸,使侍中劉和出關詣其父太傅劉虞,令將兵來迎。道經南陽,袁術利虞爲援,質劉和不遣,許以兵至俱西,命劉和爲書與虞。虞得書,遣數千騎詣術。公孫瓚知術有異志,不欲遣,乃止虞,虞不從。瓚懼術聞而怨之,亦遣其從弟越將千騎詣術以自結,陰教術執和,奪其兵。由是虞、瓚有隙。

初,五原人呂布便弓馬,膂力過人。既殺丁原,董卓信愛之,誓爲父子。卓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己,行止常以布自衛。卓性剛褊,忿不思難,嘗以小失意,拔手戟擲布。布捷避之,爲卓致謝,卓意亦解。由是陰怨卓。卓嘗使布守中合,布與卓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自不安。司徒王允以布州里壯健,厚接納之。布詣允,陳卓幾見殺狀。允與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是以告布,使爲內應。布曰:“奈如父子何?”允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遂許之。

夏四月辛巳,帝有疾,既瘳,大會羣臣於未央殿。卓置衛,自其營至於掖門。士孫瑞使騎都尉李順將呂布親兵十人〔一〕,僞着衛士服於掖門。卓將出,馬敗不進,卓怪之,欲還。布勸之,遂行。入門,衛士以戟刺之。卓衣內有鎧,不入,傷臂墜車,大呼曰:“呂布何在!”對曰:“在此。”布曰:“有詔。”趣兵斬之。卓罵曰:“庸狗,敢如是邪!”遂斬之。卓母子皆誅之,屍於市。司徒王允使人然火卓腹上,臭乃埋之〔二〕。

〔一〕 按三國志、範書“李順”均作“李肅”。李賢曰:“肅,呂布同郡人。”

〔二〕 三國志、範書均作“守屍吏自然火置卓臍中”,非王允所使。袁紀所述,與情理不合。

卓字仲潁,隴西臨洮人。少好任俠,嘗遊羌中,盡與諸帥相結。後歸耕於野,而豪帥有來從之者,卓與俱還,殺耕牛相與宴樂。諸豪帥感其意,歸相斂,得雜畜千餘頭以贈之。卓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爲羽林郎,有才武膂力,雙帶兩□,左右馳射。稍以軍功,遂至大將軍

卓之死,蔡邕在允坐,聞卓死,有嘆惜之音。允責邕曰:“國之大賊,弒主殘臣,天地所不覆,人神所同疾。君爲王臣,世受國恩,國主危難,曾不倒戈,卓受大誅,而更嗟嘆。禮之所去,邢之所取。”使吏收付廷尉治罪。邕謝允曰:“雖不忠,猶識大義。古今安危,耳所厭聞,口所常說,豈當以背國而向卓也。狂瞽之言,謬出患入,正謂邕也。願黔首爲刑,以繼漢史。” 公卿惜邕才,鹹共諫允,允曰:“昔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流於後世。方今國祚中微,戎馬在郊,不可令佞臣執筆在幼主左右,後令吾徒受謗議。”遂殺邕〔一〕。

〔一〕 裴松之曰:“蔡邕雖爲卓所親任,情必不黨。寧不知卓之姦凶,爲天下所毒,聞其死亡,理無嘆惜,縱復令然,不應反言於王允之坐。斯殆謝承之妄記也。史遷紀傳,博有奇功於世,而云王允謂孝武應早殺遷,此非識者之言。但遷爲不隱孝武之失,直書其事耳,何謗之有乎?王允之忠正,可謂內省不疚者矣,既無懼於謗,且欲殺邕,當論邕應死與不,豈可慮其謗己而枉戮善人哉?此皆誣罔不通之甚者。”按司馬遷直書漢事,不避忌諱,故漢代祕其書,流佈不及漢書之廣。類聚卷十引班固典引敘雲:“永平十七年,詔因曰:‘司馬遷着書成一家之言,揚名後世,至以身陷刑之故,反微文譏刺,貶損當世,非誼士也。’”此言代表漢代官方對史遷的正式評價,故王允因之,言史記爲“謗書”,非其個人獨特之見也。

邕字伯喈,陳留圍人也。博學有雋才,善屬文,解音聲伎藝,並術數之事,無不精綜。初闢司徒府吏〔一〕,遷郎中,着作東觀,以直言被刑〔二〕。初,太尉董卓見邕,甚重之,舉高第,補〔侍〕御史,又轉治書御史、尚書,三月之間,周曆三臺〔三〕,左中郎將,封高陽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