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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懷谷》閱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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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懷谷

《春之懷谷》閱讀理解

張曉風

①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從綠意內斂的山頭,一把雪再也撐不住了,噗嗤的一聲,將冷麪笑成花面,一首澌澌然的歌便從雲端唱到山麓,從山麓唱到低低的荒村,唱入籬落,唱入一隻小鴨的黃蹼,唱入軟溶溶的春泥——軟如一牀新翻的棉被的春泥

②那樣嬌,那樣敏感,卻又那樣混沌無涯。一聲雷,可以無端地惹哭滿天的雲,一陣杜鵑啼,可以鬥急了一城的杜鵑花。一陣風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則則白茫茫、虛漂漂、說也說不清、聽也聽不清的飛絮,每一絲飛絮都是一株柳的分號。反正,春天就是這樣的不講理、不邏輯,而仍可以讓人心平氣和。

③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滿塘葉黯花殘的枯梗抵死苦守一截老根,北地裏千宅萬戶的屋樑受盡風欺雪擾,猶自溫柔地抱着一團小小的空虛的燕巢。然後,忽然有一天,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柳樹把皇室的御溝和民間的江頭都控制住了——春天有如旌旗鮮明的王師,因爲長期虔誠的企盼祝禱而美麗起來。

④而關於春天的名字,必然曾經有這樣的一段故事:在《詩經》之前,在《尚書》之前,在倉頡造字之前,一隻小羊在齧草時猛然感到的多汁,一個孩子在放風箏時猛然感到的飛騰,一雙患風溼痛的腿在猛然間感到的舒活,千千萬萬雙素手在溪畔在江畔浣紗時所猛然感到的水的血脈……當他們驚訝地奔走互告的時候,他們決定在將嘴噘成吹口哨的形狀,用一種愉快的耳語的聲量來爲這季節命名——“春”。

⑤鳥又可以開始丈量天空了。有的負責丈量天的藍度,有的負責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負責用雙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而所有的鳥全不是好的數學家,他們吱吱喳喳地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終於還是不敢宣佈統計數字。

⑥至於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數。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檐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

⑦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或者,在什麼地方,它仍然是這樣的吧?穿越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我想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

12、文章從哪些角度寫了“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的”?(3分)

13、第①段中“將冷麪笑成花面”,其中“冷麪”和“花面”各指什麼?(4分)

14、鳥爲什麼“算了又算,核了又核,終於還是不敢宣佈統計數字”?(4分)

賞析:春之懷古以通過一系列春天的意象,使春天具有了旺盛的生命力。仔細閱讀,我們會發現文中幾乎每一句都使用了恰如其分的修辭手法。例如文章第一段,雖然只有短短一句話,卻用了擬人、排比、疊句、比喻四種藝術手法,融情於景,渾然天成。在後面的幾段中,擬人、排比、反覆、比喻、對比、通感、聯想等手法也是層出不窮。“桃花把所有的山村水廓都攻陷了”、“鳥又可以開始丈量天空。有的負責丈量天的藍度,有的負責丈量天的透明度,有的'負責用那雙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點數。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檐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作者把自然界中難以言表的春的意象,都比擬成可感知的人的形象和人的姿態,給讀者以形象逼真的感受。

縱觀全文,我們可以發現,作者在行文的過程中有三次在文段的開頭,重複“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這句話。而這句話恰恰如一條絲線將其他珠玉一樣的文字巧妙的串聯起來,使這篇文章達到了條理清晰,讀來一目瞭然的效果,充分體現了散文“形散神凝”的特色。

同時在這篇文章當中,我們還可以感受到作者“天馬行空”、“行雲流水”般的寫作思路。

第一段從“雲端”、“山麓”、“荒村”到“籬落”,筆觸所及猶如勻潤的弧線,自然、流暢而又幹淨利落,一如一絲不苟的“工筆畫”,而到了“小鴨的黃蹼”再到“溶溶的春泥”則忽然變成了“潑墨畫”一樣,濃濃的春意瞬間流淌於紙上,一下子將溫軟、柔和的春如潮水一樣淋漓盡致的推倒了我們的眼前。

春來了,不僅溫柔卻更充滿生機、活力四射,甚至有些“野蠻”。“惹哭滿天的白雲”、“鬥急一城杜鵑花”、揚起漫天的飛絮這都是她的傑作。有一句話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其中充滿了對春天的期盼。所以一旦春天真正到來,人們的心情便如贏得了一場戰鬥的勝利,激動、興奮、難耐不已!作者在向我們娓娓道來的時候,充分發揮了“擬人”這一修辭的妙用:“惹”、“鬥”、“不講理”、“不邏輯”、“苦守”、“抱着”、“攻陷”、“控制”……等等,讓春在我們的眼前宛如一個活脫脫的野蠻、霸道、俏皮、可愛的小姑娘

寫文章,想象力是靈魂,沒有想象力或者說不能讓讀者“浮想聯翩”的文章都算不得好文章。作者從“春”的翹舌發音聯想到了“口哨聲”,而由此展開了人們初造此字時的情景。雖然其實並非如此,但是卻讓讀者感到十分的新奇和恰如其分。至於“鳥兒”、“蝴蝶”、“蜜蜂”、“風鈴”在春天裏的各自忙碌,更是充分顯示了作者的奇思妙想、靈慧心意。

然而,倘若文章只是停留在對春天的閒情寫生上,倒也只能算是一篇佳作而不能稱之爲美文的。我們在來看題目《春之懷古》,讓後我們再來看一下文章的最後一段“穿越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我想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讀到此處,我們才能明白,以上作者筆下的唯美的春天都是作者所懷想的“必然是這樣的”古典中的春天,而現實則多是“煙囪與煙囪的黑森林”。但是在這種黑森林的猙獰面目面前,作者並沒有心靈麻木的習以爲常或者黯然神傷,而是十分堅定自己的信念“春天必然曾經是這樣,或者,在什麼地方,它仍然是這樣的吧?”,受着作者文字和她執着信念的感染,我們的心靈也不禁昇華,也想與作者一起去“走訪那躑躅在湮遠年代中的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