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殺豬飯散文隨筆

五峯是地道的土家族聚居地，被漢化的程度較輕，土家族的傳統保存得比較完整，民風淳樸，環境宜人。

在步伐飛快，一切程序化、機器化的今天，在殺豬越來越格式化、簡單化的大社會，五峯土家臘月殺豬絕對是部重頭戲，殺豬飯也絕對是頓難得的美味佳餚。

殺年豬是村裏過大年的一大習俗，只要哪家殺年豬，全村都會來幫忙，正所謂“一戶殺豬，全村出動”。一般情況下是找年輕體壯的前來幫忙，他們負責殺豬的全部工序，村裏精擅廚藝的婦女前來負責做殺豬飯，然後擺上幾大桌宴請全村的`男女老少。

這兒殺豬是很講究的，並非像其他地方把豬弄死、肉卸下就行。豬是一家之寶，寄寓着來年的盼頭，因而殺豬一點也馬虎不得。

殺年豬得首先把豬從豬欄裏趕到案板上，一般會出動六個人，先把豬用繩子拴好，一個在前面牽繩，四個人傍着四條腿（在豬不走時四人會合力擡起腳），另外一個人抓着豬尾巴。上案板之前的豬得先讓它運動運動，或在豬欄裏追着它跑上幾圈或是一路趕着豬走，豬一運動，身上的血液循環會加快，這樣放出來的血才新鮮。把豬架到案板上後，男子漢們便用力按住它，然後村裏那位“殺豬佬”便拿出殺豬刀，選準位置，對準脖頸的要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案板下面有一個大木盆裝一個竹篩接豬血。盆裏放有各種作料，噴涌的豬血進過竹篩的過濾碰到木盆變會凝固，這個豬血用開水煮過便是一道嫩而不膩的美味。把豬放倒後便是刮毛了。用一個大腰盆盛上大半盆開水，把年豬來回的翻騰幾下好讓豬皮燙嫩，再用幾大把刮刀迅速地刮光豬毛，豬頸上的毛叫鬃，通常是送給殺豬佬的。經過仔細地剃毛之後，下面的主體工作就要看殺豬佬了。

通常評價一個殺豬佬水平優劣是要看他殺豬的熟練程度及卸下來的豬肉是否勻稱、美觀。俗話說“豬大豬小，二十四塊矛”，殺豬佬手藝優劣是看他是否卸齊了豬肉的。先得把豬頭、豬頸割下來，割下來後會被放在水裏泡上一會兒。然後再用利斧把它劈開。剩下的一大塊就會被一大鐵鉤子牢牢鉤住，幾個人合力把它架到一個長梯子，通常是倒置的。然後剖開豬肚皮把它分成兩半，依次取出肝、肺，腸子、肚子等內臟，取完內臟，殺豬的師傅便割下一半肉身放在案板上，開始“大卸八塊”，割豬蹄、砍座凳、剝豬油，一步一步，有條不紊地進行。在殺豬師傅忙這頭時，另外一些幫忙的則去清洗豬的內臟，栓豬肉，醃豬肉，這每一項都是特有講究的：弄內臟的要細膩、耐心；栓豬肉的要選好洞眼、搓好栓繩；而醃豬肉的則要用鹽均勻、動作迅速。

通常殺一頭年豬會花上一個小時的功夫，接下來的戲便是等待和吃殺豬飯了。忙完的男人們會圍在地爐邊吐着草菸圈，映着柴火焰，爽朗地侃起大山，要是餓了等不及的也會趁着火勢烤上一些地瓜、紅薯之類的，隔着老遠都會聞到香味。村裏的小孩這天也都會趕過來，在一起嬉鬧、遊戲，有的也會撿起豬尿包吹鼓之後互相拋着玩，擅廚的婦女們則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

“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月就殺豬”，土家人殺年豬一般都會殺兩頭或更多，在這一天會拿出四五大塊肉來下鍋。廚房裏則是一片熱火朝天，各人有各人的工作。或燒肉、洗肉或準備作料或掌起大勺炒菜，有的負責添火,有的負責跑前跑後端碟子洗碗。擅廚的會充分利用豬身上的寶貝，結合土家特產，獻上一頓美味的大餐。

一般，一大桌會有兩個鍋，一個是盛排骨、素肉的火鍋，一個是酸合渣湯。上來的菜有白菜水煮豬血、紅椒炒五花肉、爆炒純素肉、清燉豬肚子、紅燒豬耳朵、涼拌豬腦血等，當然也有涼菜、土家臘薑片、魚腥草等小菜。菜餚之豐盛、味道之鮮美，只要是能看上一眼便會滿足。上桌的人喝的是村裏釀的純包穀酒，醇香味甜，回味不絕。

土家人，臘月殺年豬，會宴請全村的男女老少。一是這兒民風淳樸，鄉鄰之間關係融洽，彼此都是互相幫助、互相照顧的。二是主人家也藉此展示自家一年的勞動成果，人勤則豬大、豬肥，請起客來便也底氣足些。

五峯人，臘月殺豬；土家人，宴請、全村人兒。好一個，土家臘月殺年豬；一頓土家特色殺豬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