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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鹼溝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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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上鹼溝,打羊草,喂老牛。……。”記憶中的這首童謠是母親經常哼唱的“搖籃曲”,時常在我嬰幼兒時的腦海中悠遠的吟唱。或是在母親的臂彎裏,或是在母親盤起的雙腿上,或是在母親那種慈愛的目光注視下,手掌輕輕地拍在我的胸膛上,母親時常就會哼唱起這首童謠,催我入眠。

悠悠鹼溝情散文

我的家鄉在鬆嫩平原腹部的一處大鹼溝附近,大鹼溝與大慶的溼地、扎龍自然保護區毗臨相接。說是鹼溝,並不都是到處裸露着白色鹼坷垃的不毛之地,而是穿插着鹽鹼灘、溼地、草原相互存在的一處水草豐美的所在,是周圍鹼溝人家賴以生存的棲居地。鹼溝裏生長着一種奇特的草,當地人叫做羊草,營養豐富,鮮嫩可口,是牛馬的絕好飼料。鹼溝中棲息着種類繁多的野生動物,是我們兒時的天堂。

記得生產隊的時候,隊裏每年夏季歇鋤的時候,都要組織社員到鹼溝深處去打羊草,一去十幾天,之後把曬乾的羊草用四匹馬拉的大馬車拉回來。那時候的整個村莊都瀰漫着一股股濃郁的羊草香味。我們一羣小夥伴便會在羊草垛裏找尋紅紅的“雞豆子”、蒲棒等,或在其上面張跟頭兒、玩迷藏,玩的是不亦樂乎。

鹼溝水多,鹼溝草美,鹼溝養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在這裏生存繁育。鄰居“楊大孩兒”是早些年間從山東逃荒過來的,無父無母,個子矮小,枯瘦如柴,在鹼溝人家討了一房媳婦,盼着生一個兒子,爲一脈單傳的他傳宗接代,卻一連生了五個女兒,使得他原本不富裕的家庭不斷地債臺高築。他對生活就有些灰心了,時常喝醉酒,蹣跚着走在大街上,口中唱着別人無法聽得懂,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歌,但人們總會能聽懂的一個話是“西鹼溝大草原,是我美麗的`家……”。那一年的夏末,楊大孩兒忽然從鹼溝深處牽回來兩匹馬來,膘肥體壯的一匹母馬,還領着一匹活蹦亂跳的小馬駒。馬是鹼溝人家散養時失落的。楊大孩兒回到家的時候,正趕上妻子生下了一個兒子,雙喜臨門,自然又重新點燃了他對生活的希望之火。然而,此時的他已酗酒成性,鹼溝人家每年打穀揚場、修牆壘垛、扒坑抹泥的活計一多,他便到處幫別人幹活,逢場必喝,逢喝必醉,逢醉必哭。對此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司空見慣了。那一年回到家鄉,忽聞五十多歲的楊大孩兒,在春季鹼溝人家用鹼土抹房時因飲酒過量死去的時候,心中十分悲憫。楊大孩兒死了,留下六個未成年的孩子和他相濡以沫的妻子,想見其死後一家生活的悲慘。

母親說,有一年鹼溝方園百里大澇,莊稼顆粒無收。鹼溝裏面一片汪洋,眼瞅着鹼溝人家就要四處逃荒了,不想那一年野生的各類魚非常多,什麼鰱魚、草根、泥鰍等等,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魚。母親說,就連那淺淺的馬蹄窩裏,只要有水,就會有幾條泥鰍魚存在的,是魚救了整個方園百里鹼溝人家。那時候,家家在捕魚,家家都在曬魚乾,一派對生活的希望,一派沒有莊稼收穫時的另類喜悅。如今鹼溝人家富裕了,生產耕作時都是現代化農機具,原來的鹼土房已成歷史,變成了一色的磚瓦房。如果楊大孩兒活到現在,是否還會因生活潦倒、醉酒死去呢?

悠悠鹼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