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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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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守誠

《元史》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七十

王守誠,字君實,太原陽曲人。氣宇和粹,性好學,從鄧文原、虞集遊,文辭日進。泰定元年,試禮部第一,廷對賜同進士出身,授祕書郎。遷太常博士,續編《太常集禮》若干卷以進。轉藝林庫使,與著《經世大典》。拜陝西行臺監察御史。除奎章閣鑑書博士。拜監察御史。僉山東廉訪司事。改戶部員外郎、中書右司郎中。拜禮部尚書。與修遼、金、宋三史,書成,擢參議中書省事。調燕南廉訪使。至正五年,帝遣使宣撫四方,除守誠河南行省參知政事,與大都留守答爾麻失裏使四川,首薦雲南都元帥述律鐸爾直有文武材。初,四川廉訪使某與行省平章某不相能,誣宣使蘇伯延行賄於平章某,瘐死獄中。至是,伯延親屬有訴。會茶鹽轉運司官亦訟廉訪使累受金,廉訪使倉皇去官,至揚州死。副使而下,皆以事罷。憲史四人、奏差一人,籍其家而竄之,餘皆斥去。重慶銅梁縣尹張文德,出遇少年執兵刃,疑爲盜,擒執之,果拒敵。文德斬其首,得懷中帛旗,書曰南朝趙王。賊黨聞之,遂焚劫雙山。文德捕殺百餘人。重慶府官以私怨使縣吏誣之,乃議文德罪,比不即捕強盜例加四等。遇赦免,猶擬杖一百。守誠至,爲直其事。他如以贓罪誣人,動至數千緡,與夫小民田婚之訟,殆百十計,守誠皆辨析詳讞,辭窮吐實,爲之平反。州縣官多取職田者,累十有四人,悉釐正之。因疏言:“仕於蜀者,地僻路遙,俸給之薄,何以自養。請以戶絕及屯田之荒者,召人耕種,收其入以增祿秩。”宜賓縣尹楊濟亨欲於蟠龍山建憲宗神御殿,儒學提舉謝晉賢請覆文翁石室爲書院,皆採以上聞成之,風采聳動天下,論功居諸道最。進資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未上,母劉氏歿於京師,聞喪亟歸,遂遘疾,以至正九年正月卒,年五十有四。帝賜鈔萬緡,諡文昭。有文集若干卷。

  王思誠

王思誠,字致道,兗州嵫陽人。天資過人,七歲,從師授《孝經》、《論語》,即能成誦。家本業農,其祖佑詬家人曰:“兒大不教力田,反教爲迂儒邪!”思誠愈自力弗懈。後從汶陽曹元用遊,學大進。中至治元年進士第,授管州判官,召爲國子助教,改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尋升應奉翰林文字,再轉爲待制。至正元年,遷奉議大夫、國子司業。二年,拜監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無雪,方春首月蝗生,黃河水溢。蓋不雨者,陽之亢,水涌者,陰之盛也。嘗聞一婦銜冤,三年大旱,往歲伯顏專擅威福,仇殺不辜,郯王之獄,燕鐵木兒宗黨死者,不可勝數,非直一婦之冤而已,豈不感傷和氣邪!宜雪其罪。敕有司行禱百神,陳牲幣,祭河伯,發卒塞其缺,被災之家,死者給葬具,庶幾可以召陰陽之和,消水旱之變,此應天以實不以文也。”

行部至檀州,首言:“採金鐵冶提舉司,設司獄,掌囚之應徒配者,鈦趾以舂金礦,舊嘗給衣與食,天曆以來,水壞金冶,因罷其給,齧草飲水,死者三十餘人,瀕死者又數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於飢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況州縣俱無囚糧,輕重囚不決者,多死獄中,獄吏妄報其病月日用藥次第。請定瘐死多寡罪,著爲令。”又言:“至元十六年,開壩河,設壩夫戶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車戶五千七十,出車三百九十輛,船戶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壩夫累歲逃亡,十損四五,而運糧之數,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戶止七百六十有一,車之存者二百六十七輛,戶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晝夜奔馳,猶不能給,壩夫戶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運四百餘石,肩背成瘡,憔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廣等處打捕鷹房府,打捕戶尚玉等一萬三千二百二十五戶,阿難答百姓劉德元等二千三百戶,可以籤補,使勞佚相資。”又言:“燕南、山東,密邇京師,比歲饑饉,羣盜縱橫,巡尉弓兵與提調捕盜官,會鄰境以討之,賊南則會於北,賊西則會於東,及與賊會,望風先遁,請立法嚴禁之。”又言:“初開海道,置海仙鶴哨船四十餘艘,往來警邏。今弊船十數,止於劉家港口,以捕盜爲名,實不出海,以致寇賊猖獗,宜即萊州洋等處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島嶼,禁鎮民與梢水爲婚,有能捕賊者,以船畀之,獲賊首者,賞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諸口,以詰海商還者,審非寇賊,始令泊船。下年糧船開洋之前,遣將士乘海仙鶴於二月終旬入海,庶幾海道寧息。”朝廷多是其議。

鬆州官吏誣構良民以取賂,訴於臺者四十人,選思誠鞫問,思誠密以他事入鬆州境,執監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還至三河縣,一囚訴不已,俾其黨異處,使之言,囚曰:“賊向盜某芝麻,某追及,刺之幾死,賊以是圖復仇,今弓手欲捕獲功之數,適中賊計。其贓,實某妻裙也。”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黨詞屈,遂釋之。豐潤縣一囚,年最少,械繫瀕死,疑而問之,曰:“昏暮三人投宿,將詣集場,約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間,見數人如有宿約者,疑之,衆以爲盜告,不從,脅以白刃,驅之前,至一民家,衆皆入,獨留戶外,遂潛奔赴縣,未及報而被收。”思誠遂正有司罪,少年獲免。出僉河南山西道肅政廉訪司事,行部武鄉縣,監縣來迓,思誠私語吏屬曰:“此必贓吏。”未幾,果有訴於道側者,問曰:“得無訴監縣敓汝馬乎?”其人曰:“然。”監縣抵罪。吏屬問思誠先知之故,曰:“衣弊衣,乘駿馬,非詐而何!”陝西行臺言:“欲疏鑿黃河三門,立水陸站以達於關陝。”移牘思誠,會陝西、河南省憲臣及郡縣長吏視之,皆畏險阻,欲以虛辭覆命,思誠怒曰:“吾屬自欺,何以責人!何以待朝廷!諸君少留,吾當躬詣其地。”衆惶恐從之,河中灘磧百有餘裏,礁石錯出,路窮,舍騎徒行,攀藤葛以進,衆憊喘汗弗敢言,凡三十里,度其不可,乃作詩歷敘其險,執政採之,遂寢其議。